夏樵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
“……就算前面是臆想吧,还有故事背景介绍呢。第一次说这房子里住着的人有奶妈,刚刚那次又说沈家两个小姐搬到楼下跟奶妈住。”
闻时:“这个介绍有问题?”
好像……确实没问题。
这话不能细想,越想越瘆得慌。
“难道笼主是蔡妈妈?”大东声音都虚了,“不甘心死得早,所以假装自己跟他们一起生活?”
闻时皱着眉想了想,觉得不对。
他摇了一下头:“先分房间,这个再说。”
“一定要分房间吗?不能大家都凑一起?”夏樵说。
孙思奇的思维依然停留在常态,说:“要是密室的话,既然说了哪几个人睡一间,肯定要按照提示来的。不然开不了新剧情。”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闻时点头了,觉得他说得没错。
于是他们就颤颤巍巍分成了三间。
大东扶着蔡妈妈的房门,崩溃地说:“我他妈为什么是这间?”
闻时不客气地说:“因为你对应奶妈。”
大东:“她都死了!”
闻时:“但是她在。”
这话更可怕,大东快疯了:“那跟我睡的两个沈家小姐呢?赶紧滚过来。”
周煦、夏樵、孙思奇整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孙思奇说:“这有个真的沈家小姐,你要吗?”
大东脸都蓝了,看向沈曼怡。结果沈曼怡也往后退了一步。
“完了,真的都嫌弃你。”周煦说。
闻时没了耐心,拍板道:“安全起见,你会傀术,挑两个完全不会的吧。夏樵可以另住。”
毕竟小樵不是人。
老毛觉得这主意靠谱,刚想说要不他带着夏樵住沈家少爷和奶妈儿子那间,就听见大东指着他说:“完全不会?那就小孙和老毛吧。小孙就一学生,老毛店员。”
老毛:“……”
他还不能反驳,他堂堂金翅大鹏,还得在山寨的面前装弱。
于是他们三个一间,周煦和夏樵一间。
闻时则带着谁都不敢带的沈曼怡进了管家和李先生的卧室。
卧室里有两张床,靠窗搁着书的是李先生的,里侧那张是管家的。闻时原本已经在管家床上坐下了,想想又换了一下。
让沈曼怡睡了管家的床,自己在李先生床上和衣躺下了。
毕竟故事里说,李先生、没准儿还有谢问,在众人睡着后是要回来的,谁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回来。让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睡在这张床上,就太牲口了。
闻时刚躺下,忽然听见沈家客厅那盏落地钟“当当”地敲了起来,接连敲了12下。
钟声结束的时候,三间屋子里所有人都睡着了。
第42章 胆量
闻时居然做了个梦。
在笼里做梦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意志力和防备心稍弱一些,就极其容易受到笼主干扰,陷入编造出来的梦境里——
会误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在梦里过着另一种人生。
敏感一些的, 会在某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就算能挣扎着醒来,也会吓个半死。不敏感的,会把梦当做真实,再也出不来。就算笼解了, 也会落得一个疯疯癫癫的结果。
好在闻时梦到的是自己。
梦里的他年纪依然不大,因为视角还是很低, 也就跟桌子一般高。
那间屋子的布置并不特别。就是一张茶案一张榻, 茶案上有一盏油灯,榻前搁着垫脚凳。角落立着一只方正的木柜,柜边吊着一根细细的枯枝。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干干净净。
唯一特别的是屋里有股天然的松木香,安安静静地浮着,很淡。但闻时嗅到的那一瞬便知道,他又见到了松云山。
这也不仅仅是一段梦,是忽然而至的陈年往事。
很奇怪, 他最近梦到往事的频率有点高,明明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能想起一分一毫, 为什么?是有什么诱因么?
这是彻底入梦前的最后一刻,闻时脑中闪过的念头。
***
那是多年以前的某一场长夜。
夜里的松云山巅很冷, 即便山下已经早早入了夏、换了草席, 山上的凉气依然足够让人揣着手打哆嗦。
在那种凉意之下,裹一床不薄不厚的干净被褥, 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暖和,其实应该很容易犯困的。但闻时就是睡不着,因为白天跟着尘不到入了一个笼。
小时候的闻时胆子其实很小,跟后来判若两人。但碍于他喜欢绷着脸,难过了或是害怕了都打死不说,所以常人很难看出来。
钟思、卜宁他们虽然略长几岁,却是资深的受骗者,哪怕后来各自成年,也都始终以为他们那个最年轻却最冷静的师弟,从小就是狠角色,胆子比天大,生来就干这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