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246)
该让宴止他们思量的,是玄北界域这一防线。
“这界域上的阵法……”春秋十一刚提,宴止就给她递了块刻满铭文的玉符,“有此符文,过界惊动不了旁人的。”
玄北界域的防御阵法也是玄天宗大能早些年间布下的,不是如今的修士能轻易更迭的存在,纵然他们心知肚明宴止潜伏数年间定得了过界铭文,他们也改不了这大阵。
“那,若守域的,是容榭呢?”春秋十一不习惯叫道君,也懒得去记这位道君名姓,索性容榭顺口,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宴止听这话,手上的动作似顿了顿,春秋十一这猜测不无可能,以景容的能力,要是他在极北域,他们过界,他确实能察觉的。
“此事属实,主上。”携讯而来的玄夜一拜,“玄北界域内线来报,容榭道君已抵玄北防线十日有余。”
“无妨,尔等先行,本座拖住他。”宴止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深沉一片。
“尊上要怎么做呢?”
“我自有法子,春秋前辈不必担忧。”
宴止独自远行时,春秋十一也随之远了视线,她好像察觉了些什么,又懒得多说,先动情的人,总要伤的深些,幸而,宴止他啊,同李之凤般,唯道无心。
极北域边缘,景容独对清月,他的灵力早覆过数万里界域,纵是一丝风吹草动,也能让他瞬息间察觉。
可他从未想过,这半月以来,见的第一人,会是那不该再见之人。
他着一袭黑衣,如旧的发绳束着散乱的发,夜下月辉清朗,更照亮那人眼里温热,和唇角一抹残存血痕。
景容不觉怔神,任由那人步履蹒跚向他走来,“宴止……”
“不是……师尊……”恍然间,那人定定望着他,落下泪来,一字一顿说着:“是凌云……不是宴止……”
两相望间,竟是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那人颤抖着向他伸出手来,终是泣不成声:“我好想你……”
“凌云……?”景容恍然如梦,半是茫然地看着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他不觉红了眼眶,“你回来了……?”
“是我……”眼前人捉着他袖不住低泣,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师尊,你听我说……”
“你说……”景容伸手抚去他眼角泪痕,声线不觉也染了些颤抖:“只要你说……”
只要你说,诸事与你毫无瓜葛,我就信……
无论是夺舍,还是有人强迫你这么做……
我一直都在。
可。
捉着他袖那人蓦然绽开笑颜,恶劣道:“你还真信啦?”
景容一僵,挥袖间震开了捉着他袖不放的宴止,宴止这一退,幻象便也破了,哪有什么跟他凄惨认错的徒弟,有的只是金冠墨发,华服加身的魔尊宴止。
他这一挥用了十足的力道,至少让宴止唇角血痕并非作假了,可那人只是随意至极地抹去唇上血迹,嘲道:“师尊都做到道君这个位置了,怎的这般天真。”
“你住口。”景容敛了视线,光华流转间凌霄剑握在了他手中,直指对首宴止,“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你不是说,只要我一个人么。”宴止不甚在意景容的态度,甚至还有兴致笑看他,“怎么现在,就不认我了?”
“我的徒弟,只有凌云一人。”景容并不看他,也没被扰乱心绪,他只是沉默了很久,才说了句:“我的凌云早死了,死在云浮川里。”
“何必呢,师尊。”宴止仍在笑,是半点不介意景容说他死了,“我就是莫凌云,莫凌云就是我,你何必自欺欺人。”
“住口。”景容眉间微蹙,纵是不看宴止,剑气横扫也是精准对上了那人。
宴止一退避开景容未出鞘的剑气,翻手间七星剑现,这七星剑,跟凌霄剑竟是有六成相似。
“动真格啦?”景容会动手这事在宴止意料之外,他似笑非笑地瞧着面色极差的景容,“既是这般在意你的小徒弟,何不入我东境,你仍是道君,我仍是你徒弟,你也不必护着那些个假惺惺的世人。”
“少说废话,带着你的人滚出北境。”这一剑,是以凌霄剑出,凌厉剑光直扑宴止面门而去。
纵然两人相隔一个大境界,景容这一剑还是给宴止带来了些压迫感,好在宴止手中剑破开了景容这一剑,他急退间嘴上也不停歇:“这就生气了?你可知世人如何诽你谤你,这些个瞧不上你的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缘何你偏要护着这一个个巴不得你不好过的世人?”宴止调子一转,剑锋亦是一转,反守为攻间划断了景容一缕发,“不觉着可笑吗?师尊。”
“你还叫我一声师尊,这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景容终于正视了宴止,这一瞬,冰川破,山峦碎,凌霄一剑震破天光,唯他景容白衣不染,霜雪不侵,为这天地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