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番外(69)
“信哥?”越苏看见他敛下眼眸,以为是哪里没做好,他痛起来了,只是忍着不说,因此轻声唤了他一声。
“嗯。”他说,神情有几分沉浸,“我刚想到曾经在西楚大司马府上见过一件首饰,很好看。”
“那想必真的很好看吧。”越苏说,“信哥怎么会和西楚大司马交好呢?我以为你们后期一直处于敌对关系。”
“不是交好。”韩信答,他对旧日的荣耀显露出来一点谨慎的骄傲,并不惹人反感,“两军对阵,他输了,所以有幸去看看他的府邸。”
“那,信哥。”越苏说,“这种败军之将,一般会怎么处理啊?”
“他是被阳都侯斩下首级的。”韩信说,“也算是乱军之中战死的吧。”
“唔。”越苏并不太在意两千年前的那场战役,在她看来,那远不如当下手里的绷带重要,也完全想不到这个闲谈中随口提到的人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手有点抖,生怕扯痛他了。终究是忙了一整天,还在冬日的夜晚淋了场雨,现在只觉得用眼过度,睁都睁不开,可偏偏精神亢奋到不自然的地步,也不觉得困。
“你是不是不舒服?”韩信忽然问。
她脑袋有些昏沉,好像凭空往里塞了一堆没用的信息,发胀,连带着手也有点抖,说话似乎也不太得体。
“没有。”越苏一口否决:“我没有不舒服。”
“只是问问你的身体。”韩信有些无奈地笑:“难受要说出来。”
越苏胡乱摇头:“不要说,会被说的。”
“嗯?谁说你?”
越苏摇摇头,没说话。
她小时候和父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不好了,整天吵架,她要是生病就会被骂,他们老嫌她麻烦,所以后来她就扛着不说,反正扛着扛着也好了。
不记得怎么和韩信道了别,又怎么躺在床上了,眼睛一闭,眼前一片微微烧灼的痛,这时她隐约觉得不妙,但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就这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后半夜果然发起烧来,烧到第二天早上,才被自己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吵醒,天还没亮,她当然没睡好,一阵阵的难受,咳完躺了好一会儿也没缓过来。
韩信没去跑步,因为外面下雨,忽然听见里间一阵咳嗽,当下就胆战心惊起来,想起自己年少时遇见过的咳疾病人,就是这么咳嗽,咳到一口血一口血吐出来,再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苏苏?”他急切地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过了十多秒,里间才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进门之后看见她已经披上了外套,就是头发没梳,眼睛睁不开,呼吸间都带着热气。外套没扣扣子,里面的衣服不是高领,看得见她锁骨附近一块柔腻的皮肤。
越苏边扣扣子边试图安排眼前的一切:“信哥,带我去趟附近的诊所……我可能要去输液,小小在吗?让她看着点这边……哦不对她和一一在医院……”
说着说着又迷糊过去,扣子怎么也扣不上,难受劲涌上来了,只好皱着眉头不说话。
“别想了。”她听见韩信这么说,迷迷糊糊看见他俯下身子,帮她扣上了最后两个扣子。
越苏太难受了,她视网膜捕捉到的影像都是一帧一帧的,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她脑子都烧坏掉了,老觉得看不清楚他的脸是什么不应当的事情,可怜巴巴地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真好看啊。
发热过载的头脑只来得及做出这个判断,眼前的世界忽然天旋地转,她身子一轻,被抱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
“信哥……”她尾音都飘起来了:“我会不会重啊……你要不还是背我吧……”
“我背上有伤。”韩信言简意赅。
“嗯。”越苏得到了答案,来不及有什么情绪反应,立刻又迷糊过去。
外面还在下雨,她难受着,无法思考,只是机械地看着豆豆鞋和和聂政撑了把伞跟着。
“靠过来一点。”她听见韩信说,“雨下大了,你靠得近一点。”
越苏听到了,只是暂时没懂,愣呆呆地看着他。
“……”她听见自己耳边的呼吸乱了一瞬,似乎他叹息了一声,腰部和腿弯下支撑的力气靠得近了一点,原本仰在空中的上半身被动往他胸前靠去。
他心脏跳得很厉害。
就是这个瞬间。
越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靠了上去,缩在他怀里,心里漫无边际地想,想什么时候该去正经合个影的,去照相店,站在红幕布前,正经地合一张影。
可见她到底不是网络时代成长起来的,老惦记着以前旧式的东西,偏要费尽周折跑到照相馆去,照片不在暗房里洗出来像缺了什么,尽上赶着让人家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