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
“这里有师父,有琴有书,有两个师弟,还有杏师妹,最好不过。而且,大家都将我当作普通人相处,不会有压力。”
琢音赞同道:“我也觉得北天宫舒服。”
但接着,琢音又问道:“可是天帝留给你的谜题怎么办?你拿到好几个月了,都还没有解开吧。”
听到琢音提起此事,弦羽也深深蹙起眉头,可见在意。
他作为太子,天帝没有少布置功课给他,弦羽一向完成得尽善尽美,像这样被一个疑谜困住好几个月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天帝给他的,是一把鲁班锁,由仙中神工巧匠打造,没有钉子和绳子,只由木头机关固定,却坚不可摧。
父君说在里面给他留了一课,只要他能打开,就定能明白,锁里那一课内容的意思。
弦羽心思灵巧,若只是普通的鲁班锁,轻易就能打开,唯有这一个,费尽了心机,也看不出机关端倪。
尽管天帝从未催他,可弦羽自己肩负重任,这么长时间没能完成父君布置的任务,自己心里也觉得内疚,只觉得辜负了父君的期望。
愈想,愈是心烦。
公子羽闭目凝神,决心道:“我会继续解。既然是父君留的谜题,那我总得解出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
这个时候,缘杏正趴在桌子前,欢喜地望着那一盆开花的小盆栽。
缘杏满心喜悦,对这一盆小树爱不释手,简直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来,这是师兄专门送给她的礼物,意义格外不凡。
二来,这一盆小盆栽当真可爱,小树干小叶子的,还开了一树小花,怎么看怎么喜人。
缘杏用手轻轻碰了碰小盆栽的叶子,说:“我以前没有机会养植物,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明日,我就到书库去,查查怎么养育灵植……所以,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盆栽一动不动,只是叶子被缘杏碰得晃了晃。
缘杏觉得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小盆栽在打招呼,愈发高兴,简直想要摇尾巴。
她又对小盆栽道:“羽师兄说,你将来或许能开灵智,既然如此,那好像应该早早给你起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啊?”
小盆栽毕竟还没有灵智,暂时还是一动不动。
“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呢?”
缘杏则认真思索起来。
“小木?小花?小绿?茵茵?”
但较真考虑起来,缘杏就发觉问题其实还不少:“说起来,你算是男树还是女树啊?虽说现在可能还不要紧,可将来万一能到化形的地步,应该还是会有性别的吧?”
小盆栽自然不能作答。
缘杏反复想了好几个名字,还试着写下来斟酌。
可是起初想到的名字太像小名,不够正经;风雅的名字又太过严肃,看着这么一棵小树,总觉得不够亲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缘杏满意的名字,又担心小树化形以后性别不对,难以下定决心。
缘杏执笔书写,写了又扔,不久写有废弃名字的宣纸就铺了满满一地,画阁都凌乱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月儿已经高高升到空中,很像万年树的小盆栽被缘杏放在窗台上,花窗打开,让它沐浴月光。
小树立在月色下,分外清幽。
缘杏还没有决定好小树的名字,十分苦恼。
她想起了羽师兄。
如果是师兄的话,会起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脑海中不断滋长,生根发芽,令人难以安宁。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乱风从窗外吹过,吹得缘杏碎发扬起,她不得不眯起眼,伸手撩压鬓边落发。
接着,风中便传来师兄诧异的声音道:“杏妹妹,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缘杏往窗外看去,就见师兄轻盈地飘在风中,大约是为了她才停下来,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疑惑地望她。
缘杏困惑,反问:“师兄你做什么呢?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飘在风里?”
:“呃,夜游。”
缘杏:“……”
:“……”
师兄妹大眼瞪小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包括羽师兄在内,三人都被师父打手心的经历。
缘杏尴尬而不失委婉地道:“师兄你这样不好吧……你昨日不是才又挨了打,如果再打的话,真的挺疼的。”
倒是爽快:“哈哈,别怕,现在还没到半夜呢,而且我现在不出内廷了,现在我对那个黑美人可了解了,师父不至于我这样出门闲逛都要骂我。倒是你,你身体不好吧,平时不都睡得早,怎么这个点儿还不在睡觉?”
缘杏的脸被凉风扑得微红。
她不好意思说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