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杏将发抖的手放在身后藏好,笑着对弦羽道:“羽师兄,你不要着急,哥哥能看到这些已经很吃力了。灵心透支是很累的,让哥哥休息一会儿吧。”
弦羽听到缘杏的话,扣在缘正肩膀上的手微微松开。
“抱歉。”
弦羽道。
缘正摇摇头。
他说:“关于这件事……我去和爹娘说吧。我今天只能看到这么多,可能是我太急切了,等过两天,我重新再试试,多花一点时间做准备,看看能不能得到新的信息。如果有看到别的,再告诉你们。”
现在也只能如此。
弦羽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缘杏也觉得自己对爹娘开口,实在太难了,有些愧疚道:“哥哥,那就……麻烦你了。”
*
若是往常,缘杏回一趟狐宫,一定会在狐宫里再多住几天,但是这一回不同。
缘杏与兄长见过面、将事情告知兄长以后,她就无心在狐宫小住,甚至没有与父母打面照,直接与弦羽一起回了中心天庭。
在仙车上,缘杏轻轻呼了一声,道:“师兄,你抓疼我了。”
自从两人上了仙车,弦羽就死死抓着缘杏的手,他用力之大,前所未有。
“……抱歉。”
弦羽自己没有觉察到自己用了这么大的力道,直到听见缘杏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
缘杏白皙的左手,硬生生被他抓出了红色的印子。缘杏的皮肤娇嫩,看上去触目惊心。
弦羽顿时心疼起来。
缘杏反而安慰他:“师兄,你不要太担心。哥哥只不过是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在天陷中。一来,哥哥本来就看得不是很清楚,虽然他说那个女子像我,但未必是。
“二来,他也没看到那个女子在天陷中是干什么,又不是死了,说不定是找到了别的办法,那就两全其美了。”
弦羽定定地看着缘杏。
杏师妹在听到缘正的话后,表现得异常冷静。虽然缘杏一直都聪慧文静,弦羽能从她身上得到乐观的情绪,但到今日这个份上,好像还是有些出乎寻常。
弦羽问她:“师妹一点都不怕吗?”
缘杏摇头:“不怕。”
“说谎。”
“……”
弦羽抬手摸了摸缘杏的尾巴尖,说:“师妹的尾巴,今天一直是垂着的,手也冰凉。师妹是怕的。”
缘杏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否认弦羽的话,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可是怕也没有办法呀。”
一路沉默。
等快到中心天庭的时候,缘杏犹豫半晌,忽然有些迟疑地伸向脖子,将脖子上的龙鳞取了下来。
那雪白的龙鳞,比缘杏看到过的任何珠宝都要美丽。
缘杏留恋地摸着龙鳞,然后忽然拉起弦羽的手,将鳞片放到他手心里。
弦羽蓦地看向她,呼吸微滞,眼睛睁大,有了不好的预感,道:“师妹做什么?”
缘杏摸着龙鳞上的纹路,迟迟无法放手,但她还是说:“我先放在师兄这里,以防万一。”
“防什么万一?!”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师兄就将鳞片收回去。师兄是不是说过,龙的鳞片只会送给心上人,只会送给未来的妻子,因此只会送一次。我不想我出事的话,师兄就一直孤孤单单的……”
缘杏还没有说完,弦羽已经气笑了。
他的表情素来温柔,但此刻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些阴恻恻的。
弦羽说:“师妹都还没有与我成婚,就想要反悔了?”
缘杏辩解:“不是,只是哥哥看到的……”
弦羽打断她:“师妹是觉得我是朝秦暮楚的人,与师妹青梅竹马十余年之后,还能喜欢上别人?”
“不是……”
“那我是不是应该将师妹的尾毛,也退还给师妹?”
“那个你可以留作纪念……”
弦羽的表情不善,但语调始终不急不缓。他说:“说实话,我如果只是单纯想有一个恋人,不会找不到。但那我将送给师妹过的龙鳞再送给别人,然后再从别人那里收定情信物,师妹能够接受?”
“我……”
缘杏已经有点难过起来。
但她倔强道:“我可以试试的。”
弦羽低下头,捧住缘杏的脸,手指轻擦她的眼角,说:“如果觉得可以接受,那师妹眼眶红什么?”
“……”
缘杏连画一个自己或者画一只狐狸给羽师兄都不愿意,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在感情上,她其实挺小气的。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放手的勇气。
但真的想到要放手,她又伤心不已。
而这时,弦羽望着她,说:“将龙鳞还我这样的事,师妹想都不要想。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恋人,我想要的是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我想要的是在我年少时陪伴我十几年的月下青梅,我想要的是万年树边上那只会画画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