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显然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很有把握,听缘杏这么说,他反而瞪大了眼。
缘杏坦白道:“不过,这次回北天宫来,我本来就是想将实情告诉师兄的。”
缘杏正色,说:“我的本名叫作缘杏,是天狐宫两位狐主的女儿。东天女君的弟子缘正,其实是我的孪生哥哥,师兄你也认识的。”
东的嘴巴呆呆地张成圆形,下巴半天合不拢,让人很想找个什么东西塞进去。
“缘、缘正?”
东的脸色相当精彩好看。
“就那个臭着张脸,一天到晚不说话的?”
缘杏艰难地点了点头。
东大呼:“你们兄妹性格也差太多了吧!”
缘杏试图为哥哥辩解:“哥哥他人其实很好,只是不太善于表达……”
东满脸的难以置信。
灵淼在旁边幸灾乐祸,笑眯眯说:“师兄,傻了吧。”
东不由震惊地看向灵淼:“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我早就知道了啊。”
灵淼笑笑,小圆脸满面乖巧。
“师姐之前就告诉我了。”
“啥?!”东脸色愈发震撼,“那羽师兄呢?大师兄知道了吗?”
缘杏面露赧色:“我前几天,是想主动告诉大师兄的。不过实际上,羽师兄在我告诉他以前,就已经晓得了。”
“这么一说,整个师门就我不知道?!”
东大呼小叫。
在师兄难以接受的声音中,道室上下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东以头抢地了一会儿,忽然,他又看向缘杏,问:“对了,师妹,这样的话,羽师兄的真名身份你知道了吗?大师兄他人仗义,性格不错,修为又好,总感觉挺神秘的。”
听东问这个,灵淼师弟也有兴趣,疑问地看向缘杏。
缘杏面颊微红,点了点头。
她语气里,七分甜蜜,夹杂着两分羞涩和一分忐忑,开口:“这几日,我与羽师兄,正式定亲啦。”
此话一出,道室内一片寂静。
东又大吃一惊,而灵淼未完的笑容凝在脸上,变得苍白而苦涩,这一回,换他不太笑得出来了。
*
回到北天宫后,弦羽那边,却是有些伤感。
他默然地收拾清点起自己在北天宫的东西。
他的手抚过平日里做功课的桌案、摆放琢音的琴台、留给杏师妹放画具的柜子,还有书架上的书、熏香和茶叶。
林林总总,都是他在北天宫修炼过的痕迹,亦是“公子羽”这个人生活过的证据。
这些自然不及中心天庭的物品来得高档罕见,却宜人舒适,是令弦羽留恋的清淡。
而如今,他作为公子羽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弦羽垂眸,眉间感伤。
琢音似乎也有些不舍,它舍不得地道:“真的要走啦。”
弦羽:“嗯。”
琢音说:“以后,也不能每天见到杏杏了。”
弦羽:“……嗯。”
“我肯定会想杏杏的。”
“师妹她……是外柔内强的性子,我们不在,她也会好的。”
话虽如此,弦羽自己又何尝不是恋恋不舍。
他似是安慰琢音,也似是劝诫自己:“再说,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不是完全见不到了。我与师妹已有婚约在身,日后隔三差五见一见,还是非常容易的。”
说完,弦羽最后环顾玉树阁的这间屋子一圈,轻轻叹了口气,便背起琢音琴,走了出去。
*
离开北天宫的前一天,弦羽郑重请了所有师弟到场,缘杏自然也在。
然后,他将自己是天庭太子的身份,与师弟们公开说了。
“一直瞒着大家,十分抱歉。”
弦羽模样淡雅,同样穿着北天宫的弟子服,他却显得格外有风度。
而东与灵淼受到的震撼,难以言表,甚至胜过缘杏说出身份当初,以及公开他们婚事的时候。
东与灵淼难得的反应一致。
他们两人暗中对视了几眼,东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说不出话来。
弦羽也预料到了他们可能的反应,无奈笑道:“两位师弟不必如此。我们师兄弟十年,情谊并不是假的,我依然是我,并不会因为换一个名字、说出了自己的父母,就变得和以前不同。我珍惜与师弟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师弟们也一样。”
听闻弦羽这些话,东和灵淼好像渐渐缓了过来。
东只是吃惊,灵淼的神色,却有种难以形容的黯淡。
“太子……算了,太别扭了,我还是习惯叫你师兄。”
东挠挠头。
他的眼神单纯,但难得正经:“羽师兄,一路顺风啊。以后……常联系。你别误会,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师兄弟十多年,你真要走了,还是去中心天庭当太子,感觉挺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