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北天君停顿了一下。
“以前我门下只有你一个实际的弟子,多年前定下的门规也形同虚设,但如今,师弟师妹都拜师进了门,要与你朝夕相处,和以前不同了。你终究是大师兄,得多担待注意一些。”
“好。”
“其实杏儿比较乖巧,但还有一个煈儿,棱角太过分明,锋芒毕露,你可能要多多引导。”
“师父不必担忧,我会妥善处理。如有困难之处,再来询问师父。”
公子羽的答案实在无可挑剔。
北天君的华容禁不住带上三分笑意,悦然道:“有你在,实在让我轻松不少。”
公子羽谦逊地受了夸奖。
但这时,他注意到缘杏还在看他,又侧过头,面露疑惑的神情。
“——师妹?”
迎上师兄不解的神情,缘杏慌忙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羽师兄一个劲儿地看,看得太久了。
缘杏张皇失措地低下头,小小的脸蛋浮上三分难为情的微红,故作镇定地解释道:“对、对不起,我是第一次见师兄……”
“你是对我的琴感兴趣吧?”
公子羽思索了一瞬,便是了悟。
他摸了摸自己身侧的琴匣,向缘杏介绍道:“这是七弦仙琴,是我的法器,所以随身携带。我叫它琢音……不过给琴起名字,你或许会觉得奇怪吧?”
“没有……”
听到羽师兄的琴有名字时,缘杏也怔了下。
但既然是有感情的法器,其实也算正常。
那个琴匣花纹精致,无声无息,安静地躺在公子羽手边。
而缘杏还悄悄望着师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羽师兄含笑望她,温文尔雅。
这时,北天君道:“对了,杏杏,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你家里来了信。”
北天君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一封信函,递给缘杏。
缘杏昨日才到北天,今日家里的信就来了。
缘杏思念爹娘,得知是家里来的信,回过神,当即欣喜的接过。
北天君见她欢喜的样子,勾唇笑了下,挥挥袖道:“好了,你回去吧。日后有信,就是由柳叶给你了,你若是想往外寄,也交给柳叶。”
缘杏再无暇顾及其他,向师父道了谢,就捧了信离开。
不过她转身后,公子羽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的背影上,好像在想些什么。
而等缘杏离开,北天君又开了口:“羽儿,明日,你这两个师弟师妹第一回 随我修炼,我打算看看他们的能耐,你也一起过来看看。”
公子羽收回视线,微笑应允:“好。”
与师父聊完,公子羽也背着琴匣回到玉树阁。
他在路上没有碰到人。
等回到自己居住的顶楼后,公子羽放下琴匣,说:“那位杏师妹,看着有些眼熟。”
琴匣里传出一个幼嫩的声音,清清脆脆,像是几岁大的孩童:“你也这么觉得?”
公子羽侧目看向琴匣:“你还有印象吗?”
“没有了。纵使见过,应该也有不少时间了吧。”
公子羽皱起眉头。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垂眸:“罢了,若是有缘,日后总会忆起。”
……
此时,缘杏捧着信,欣喜地回到玉池楼。
北天君给她的信封是封死的,信封前前后后都是空白,看不出何处寄来,这大约也是因为北天君的门规。
缘杏将信封拆开,里面才是爹娘寄给她的信。
吾女缘杏:
至北天境已有一日,不知是否安好?
吾女初次离家,吾心难安,彻夜辗转,甚是思念。
既期学成,又盼早归,父母之心难两全。
愿杏儿早传家信,以安父母之心。
母
信上是娘亲的笔迹,缘杏估计是爹娘一起写的,只是爹爹相对内敛,这才由娘亲执笔。
出门在外,缘杏心底里也害怕,如今看到娘亲的字迹,忽然安心不少。
缘杏连忙铺纸研墨,开始写回信。
爹、娘:
女儿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
缘杏想了想,动笔将她这一整日在北天君这里的见闻全都写上,还写上了师父和二师兄。
但在写到大师兄的时候,缘杏笔尖一颤,竟不知如何下笔。
她与大师兄接触还太少,但对他印象又太好,实在难以形容。
总不能就直白地说,她觉得羽师兄像天上的月亮吧?
缘杏想了半天,才落笔写道“羽师兄一如传闻中所言,如圭如璋,清朗如月”。
等家书全部写完,缘杏有模有样地找来信封封好,然后将信交给柳叶,方才得以休息。
……
第二日,北天君再来授课时,与他一同来的,果然有公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