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时之人修行速度缓慢,往往踏入金刚境,便一生是金刚境。
所以,在两千年前的人魔大战中,被强行扯入七州的苦旅匠,无法寻到回家之路。
于修行而言,先人遗留之秘境,险关重重、机缘无数。他们几人在其间经历一番磨砺,修为提升速度自是在外界按部就班所比不上的。
一举成名,再一举突破至高深境界,必然对今后天下局势造成影响。
想通此间关节,谢厌一声嗤笑:“我是否应当说一句,承蒙厚爱、多谢夸奖?”
上宫攸凝望谢厌一眼,深深作揖:“不敢不敢。”
谢厌仍勾着唇,但眉眼间笑意消失,声音凉丝丝的:“我还有一问,上宫,你算星辰轨迹的时候,可是将人与人之间的变数纳入其中了?”
“自然纳入了。”上宫攸自信道。
“那我,拭目以待。”言罢,谢厌拂过衣袖,调转轮椅方向,往霜水澄定外行去。其余等人紧随其后。
上宫攸话未说完,登时追了几步,扬声道:“且慢。”
轮椅停下,谢厌脑袋微微一偏,却瞥着地面:“山长可是还有话要说?”
“的确如此。”上宫攸点头,拉近与对面几人的距离,“你们应该知道了,这一番队伍选拔,南北两大学院亦有关注,你们的功法、你们的战术,乃至你们的武器暗器,在接下来的一月之中,皆会被详细研究,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想一些别的战术,出其不备攻其不意。”
“比如?”谢厌语气平平。
上宫攸:“比如步回风的机关……”
步回风不满地打断他:“山长大人,这是我的武器。”
“行,你的武器。”上宫攸对这个有人撑腰就胆大包天的学生有些无奈,“该如何称呼?”
“炮台。”步回风道。
上宫攸继续:“嗯,对于这口炮台,我与机巧坊诸位长老、先生的建议是……”
神都学院的山长大人将论道台、机巧坊两处长老与授课先生们对于“老弱病残队”的意见与建议缓缓道来,机关、武器、剑法、阵法,乃至步法,无一不涉及。
最后,又说太素堂的医修们亦会针对五人各自体质,开具有益良方,助其修行。
见这位山长大人终于言之有物,谢厌心情好了许多,临走时还挥手道了声“谢”。
天色已晚,拂萝得到一番点拨,言她欲回机巧坊改进机关,陆羡云被悬剑山庄的师兄师弟找寻,两人告辞而去,下山路上,便剩谢厌、剑无雪与步回风。
谁想走到半路,步回风收到家中来信,看过之后,竟是一声嚎哭:“我爹让我回信说一说这数月来的心得与感悟,并要求明日日出前寄给他,看来今晚不得不拿学院饭堂对付了!”
谢厌抬手摆了摆,示意他快去。
步回风一步三回头,走得依依不舍离开。
道上唯余谢厌与剑无雪二人。
月光垂于四野,似凝霜,似银雪,木椅双轮咯吱,压过细碎石子铺就的小径,唱曲悠然。
索性无事,谢厌再度思考起上宫攸方才一番话。
上宫攸目的是他们四个心无归属的人无疑,可陆羡云呢?
这位来自悬剑山庄的一剑丹心、出身胤国山阴王府的陆羡云,让他来此,让他知晓他们的计划,寓意为何?
神都学院摆明了是要与南胤、北武双方作对,身为胤人的陆羡云,该如何处之?
谢厌抬手托起下巴,凝视一地皎然月色,倏然开口:“你认为陆羡云如何?”
“他外号一剑丹心,取‘一片丹心为报国’之意。”剑无雪轻声答。
片刻,谢厌又问:“你认为上宫攸让陆羡云随我们去霜水澄定,是何意?”
少年人垂眸半晌,掀眼时分,月光清幽。他道:“试探之意。”
“你难得与我意见相同。”谢厌轻悠悠笑起来,不慢不紧说道。
剑无雪却道:“我从未与你意见不同。向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行啊,少年人,你这样可不行,再依恋家长的雏鸟,亦有高飞天空那日。”谢厌低笑说着,趁四下无人,抻直双腿,伸了个懒腰,“终有一日,我不会在你身侧,伴你远行。”
“我不会让那日到来。”剑无雪神色坚定。
谢厌眉梢微挑,只在心中反驳。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各自提升,与队伍间磨合。
当时霜水澄定中,上宫攸提出“炮台”之中不可全然填充果实,那种招法,敌人第一次上当,断然不会吃第二次亏,填充之物,须得改进。
此亦是谢厌所思考的,若说填充之物,自然是改造成“灵气弹”的灵石最佳,但造价太高,拿去对付一群金刚境后期、玄冥境初期的愣头青,太过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