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反应是——这卦不准！

可……那是乾卦啊。

乾卦为六十四卦的首卦，极难摇出，一般摇出来，就不太会是失误。

尤其是这个时间点……

掌门双眼放空，有点要晕倒了。

郝回风也头一次觉得这么头疼。

倒是澹台无离，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只能上前安慰道：“兴许真的是我摇卦失误了，掌门和院长也不要太担心，毕竟咱们还有方院长不是么？”

澹台无离这话一出口，郝回风怔了怔，接着他就沉声道：“大不了我也上。”

掌门立刻就怒道：“不可能。”

虽然郝回风和方鹤亭都是属于宗门长老，但年龄仍可以参赛的那种漏网之鱼，可万一两个都去了，两个都回不来，那青玉剑宗就真的是要没落了！

最多只能上一个，这是掌门的底线。

但郝回风这时却沉声道：“若对面真是龙族仙王，我们根本没太多胜算，若是比赛输了，拿不到几个出征妖域的名额。青玉剑宗才是真的废了！”

掌门脸色苍白，默然不语。

最终，还是郝回风目光动了动，低声道：“那就比赛当日再看，若这卦是真的，我必然要上，若是假的，我就不去了。”

掌门沉默良久，只能很慢很慢地吐出了一个好字。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掌门的神情都苍老了很多。

但郝回风只是看了掌门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扭头对澹台无离和方明蕴道：“走吧，别在这打扰掌门了。”

澹台无离和方明蕴立刻就静静跟了上来。

·

回去的路上，郝回风神色还算淡定，方明蕴却罕见地眼眶有些红了。

澹台无离知道方明蕴的心思，可一时间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现在一半的心里是青玉剑宗的未来，一半是那个藏而不出的楚蔚，两件事在心中不停撕扯，澹台无离的心情也很不好受。

走到半路，郝回风先让方明蕴回去了，接着，他看了看澹台无离，便对澹台无离道：“若这次青玉剑宗真要对上龙族的人，你就不用参赛了。”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跳：“为何？”

郝回风淡淡道：“万一我要是出征妖域了回不来，丹院总要留个人。”

郝回风这话说得很平静，但澹台无离听了，心口却一下子就滞住了，像是被什么钝钝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般。

接着澹台无离便垂眼低声道：“无离丹术还不够好，而且……无离是半路加入宗门的，师父你不怕——”

“我不怕。”

澹台无离怔住了。

“你对皇甫昭华那个半路认识的小子都能那么上心，对剑宗定然也不会差。其他的丹师我见过不少，说实在的，也不是没有比你有天赋的，但他们心思不善，只想着如何受人追捧，如何功成名就，这样的人，我用着不放心。”

郝回风这还是第一次对澹台无离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澹台无离心头暖暖的，却又带了一股淡淡的酸涩味道。

“能相信的人，不拘于熟不熟悉，认识的久不久。至于野狗——呵，那是永远喂不熟的。”郝回风突然淡淡嘲讽道。

澹台无离听到郝回风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郝回风一眼，结果郝回风却恰好在这时避开了他的视线。

澹台无离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而郝回风这时沉默了片刻，则又道：“你师兄的灌顶应该快结束了，走吧，看看他今日能到什么水平。”

澹台无离这时便强行扭转回了自己对郝回风的那一点好奇心，点点头道：“好。”

回到郝回风的宅院，皇甫昭华刚结束灌顶，而这次他居然已经仙王中期了，可就是没见到方鹤亭的人影。

郝回风见到皇甫昭华到了仙王中期，方鹤亭却又不在，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脸色一变，就着急地问道：“方鹤亭那家伙去哪了？”

皇甫昭华怔了一下，有些愧疚和无奈地道：“方院长给我灌顶完之后就匆匆走了，我感觉他这次有些伤了元气，但他走得太快，我没跟上。”

郝回风听到皇甫昭华这句话，顿时低低骂了一声‘废物’，扭头就追了出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郝回风走后，皇甫昭华面上顿时显出几分难堪的神情，澹台无离知道他的心思，这时便安慰他道：“师父应该是担心方院长一时口不择言，昭华你别介意。”

皇甫昭华沉默片刻，情绪有些低落地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进阶，我只想慢慢修炼，这样也不至于欠方院长这么大的人情。”

澹台无离听到这话，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安慰皇甫昭华。

“方院长也是为了青玉剑宗，这件事算是公平交易，你不用这么自责，若真是觉得愧疚，那到时取天命果的时候昭华你多出一份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