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缪特的那个女仆同样也是笑盈盈地带着他向旁边另一个房间走去,可是,缪特才走了一步,一只手突然就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过来。”
抓住他的特洛尔说了这么一句。
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少将大人强行拽进了屋子里。
那位最为美貌的女仆本来安静地站在门口,只等着年轻少将进去,然后就会跟着进去,进行各种意义上的服侍。
此刻看见那位少将的行为,她露出一分愕然,然后很快变成了了然。
了然的她自然没有那么不识相地跟进房间里,而是在外面贴心地关上了大门,然后,和那位本该负责服侍缪特的年轻女仆一起微笑着离去。
第20章
以暗色为基调的房间里,厚厚的黑色毛毯铺在地上,踩上去温暖而柔软。
四壁是红黑色的砖石砌成,砖石的线条蜿蜒成漂亮的花纹。黑木打造而成的巨大桌子压在漆黑色的毛毯上,浓密的皮毛包裹住光滑的圆桌角。
黄金的壁饰嵌在黑红色砖石的墙壁上,折射出金色的微光。
虽然有偌大一个复古的壁炉在房间的一角,但里面只是堆放着装饰用的光滑木块,而不曾使用。在这座由智脑控制的雄伟尖塔里,一直保持着最适宜人类的温度以及空气湿度,并让空气里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清新香气。
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的老人站在那个巨大的黑木桌前,拨弄了一下桌子上摇晃的不倒翁。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脸谱古怪滑稽的不倒翁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一言不发。
他的儿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微微垂着头。
扎着黑褐色卷发的金色发带微微泛着光,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在这个暗色色调的房间里异常的显眼。
老侯爵转过身来,看着那老实地站在那里等候着他指示的儿子,还有那张温顺的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个年轻的少将俊美的脸,无论何时,那个年轻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说不出却能让人清楚感觉到的凌厉气势。
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如此锋芒毕露,锐气十足的年轻人了。
在这个沉闷的帝国之中,这个仿佛刀锋一般的年轻人是如此的耀眼,让人不自觉地就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哪怕在面对着地位军职高于他的自己,哪怕是在致礼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仍旧是那一副冷傲的姿态,不会给人丝毫低头的感觉。
再看一眼身前这个一脸温顺地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前的儿子,老侯爵忍不住想要叹气。
如果那个年轻人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贝亚特。”
他喊着他的儿子的名字,满是皱纹的手轻轻地转动着他右手上金色的戒指。
“我记得我教过你,必须应对客人的服装,来选择自己恰当的服饰。”
他看了一眼男子那一身的锦衣华服,目光透出几分不悦。
这一身华丽的礼服,若是穿着在今晚的宴会之中出场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贝亚特这孩子却在前往迎接特洛尔少将的时候穿了这么一身。
贝亚特应该很清楚,他迎接的人都是刚刚从战争中归来,定是身着军装,可他偏偏就穿着这么一身华衣过去迎接。
或许在他人看来,贝亚特如此盛装是因为对迎接特洛尔少将的重视。但是,作为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怎么会不清楚贝亚特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欣赏的特洛尔少将,这个孩子却一直对其有一种微妙的抵制。
只是,就算不喜那位少将,贝亚特也不该这样做。
……自大自傲,以服饰压人,这并非有底蕴的贵族所为。
“贝亚特,你让我失望了。”
老侯爵平静地说。
贝亚特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垂下来的卷发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到他低着的脸上此刻的表情。
老侯爵看着在他眼前低头的儿子,还有那一直以来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态度,忍不住想起那个年轻少将无论何时都笔挺而立的身影,心里越发觉得失望。
如果换成那个年轻人,就算是在他的面前,也敢于不客气地与他争锋相对吧。
与那个年轻人协同作战的日子里,他看得出来,特洛尔是个刚毅果断之人,绝不会任由他人摆布,哪怕那个人是他的长辈也一样。
当初在一起剿灭叛军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对于极有地位并且军功累累的自己丝毫不惧,当其他将领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时候,只有那个年轻人敢于反驳自己的提议,并毫不客气地指出自己战略的漏洞之处。
当时他可是被那个年轻少将毫不委婉的批驳给气得不行,但是偏生又无法反驳对方指出的错误,只能自己憋着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