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沙拖拉着方稚走出会议室,看到章晓,招呼他和自己一起离开。应长河满头冷汗,知道这事情很不得了,立刻转头去联系相关上级了。
章晓不敢走近树蝰,看着被树蝰拖着的方稚,跟在他们后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慢慢走。
“师姐,这个怎么处理?”
周沙看了看他手里的蜂鸟:“让你的叶麂咬一咬。”
方稚吓得立刻挣扎起来。虽然这让他痛得愈加厉害,但他顾不得了:若是蜂鸟真被咬没了,他也就死了。
周沙冷冷一笑:“你们警铃协会不都不怕死吗?”
树蝰把它的囚徒勒得直翻白眼。
“你们反哨兵向导,可你自己也是个向导,看来你一定相当不喜欢自己了。”周沙轻声道,“既然这样,就不要祸害别人,自己趁早了结吧。不懂怎么活是吧,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还不懂怎么死么?”
方稚发不出声音,眼泪一直往鬓角滚,是被疼的。章晓知道应长河没事,不会跟付沧海似的,一颗心就定了许多,看方稚也不觉得怕了。方稚盯着他手上的那只蜂鸟,很痛苦地眨眼。
他的目标原本是章晓。陈氏仪要转移,管理员肯定要随着一起转移的。因而只要侵入管理员的记忆窃取相关信息就可以了。但章晓的精神体特别护主,他不是第一次窥探章晓了,但这次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蜂鸟连章晓都无法靠近。
被树蝰在地上拖了十多米,他终于停了下来,但半边身子已经磕得像是被拆过一遍似的:周沙专门挑台阶来走。
保卫处还是付沧海在的时候那副样子,年轻的保卫人员已经接到了通知,正在等候周沙。保卫处这边有一个专门关押特殊人群的小房间,墙壁里嵌入了特殊的金属,可以抑制精神体力量的凝聚。她要把方稚扔进这里面去。
危机办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周沙让章晓留在门外看守着,自己亲眼看着保卫人员把方稚锁进了房子里。
“松手吧。”周沙跟章晓说,“这鸟现在没用了。”
似乎是因为方稚被投入了特殊的房间里,那只蜂鸟一直蔫蔫的,章晓松手的瞬间它就掉了下来,力不可支似的,砰地炸成一股雾气,从通风口钻进了房间里,回到了方稚身上。
“我回去一趟,那几个保镖不老实。”周沙有些隐约的兴奋,“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方稚软成一团,趴在地上,耳朵却还竖着,听外头的声音。他听到年轻的保卫人员让周沙在本子上签字。周沙,周沙……他把这个名字记住了,带着越来越高涨的恨意。
这房子确实很奇怪。他浑身没了力气,精神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但又不敢真的睡过去。蜂鸟没办法凝聚成形,模模糊糊地变成了雾气,在他的手心里打滚。
方稚爬到门缝边上,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外头就是章晓和那个年轻人,周沙已经走了。
年轻人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
方稚大口喘气,让自己振作起来。他极为小心地控制着精神体的力量,让它一点点地、几乎不可察地从通风口钻出去。谁都不会知道,他的精神体还可以修改别人的记忆。这几乎是宁秋湖给他的杀手锏,是不到危急时刻,绝对不可以使用的手段。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会令他心跳加快的声音。
袁悦和秦夜时正往这边走过来:“我和小秦先送马师傅回去。危机办的人就要到了。”
章晓也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谁都没有发现有细如丝缕的雾气从通风口落下,从年轻的保卫人员耳朵里钻了进去。
袁悦有些激动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抓到警铃的人,对吧?”
方稚听到他的语气里还有着兴奋,心里又生出了无端的思念和恨意。
他的感情不甘不愿地怨恨着袁悦,但理智却是真真切切地想把宁秋湖咬上几口:要不是因为他吃了宁秋湖那些记忆,现在也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翻动各种各样的心思。
秦夜时和袁悦一样激动:“其实我以前见过警铃的人,就那条大蛇……”
他正说着话,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动声。
年轻的守卫目光发愣,已经打开了房间的门。
方稚奋起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撞开门,立刻往一旁飞奔。
秦夜时、袁悦和章晓也立刻追了上去。
方稚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但他必须争夺这个宝贵的瞬间,让蜂鸟得以脱身。
狼獾发出令人战栗的嘶吼,奔跑着追赶方稚,在拐角处一把压住了方稚,把他狠狠扑到地上,低头咬住了方稚的脖子。
方稚哭了一般大叫出来:“痛!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