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苦和唐鸥这几位却都觉得无所谓:“虽说江湖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同在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毫无黏连?”
田苦认为无论掩盖得多么密实,钱财过账,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会再次仔细翻阅杰子楼里头的卷宗,找出第一个神鹰营取缔前后的金钱流向。沈晴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嘴上不停磕瓜子,此时立刻举手:“我帮你。”
田苦:“不行。”
沈晴:“说到算账,我比你在行万倍。”
田苦:“不行!”
沈晴皱了眉头:“大哥,你妹夫欺负我。”
沈光明看看她肚子:“我也觉得不行……”
沈晴:“……你觉得你说不行我就进不去了吗?”
司马凤也开口帮腔:“沈女侠,算账太耗费脑力体力,你已身怀六甲,实在不方便再……”
“你们这帮大男人看不起女人。”沈晴不悦道,“司马家主,你喊我一声女侠,便是承认虽属女流,但我也算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中人,见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再说即便是耗费脑力体力的事情,那也是在杰子楼里,若这胎真有什么不稳,我立刻上来便是。楼里大夫不少,接生婆也不少,有生孩子经验的女人更不少,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田苦正要说话,沈晴又呵斥了一句:“生孩子又不会死人!我身体好着呢。”
她一口一个“生孩子”,一屋子的男人都十分尴尬,最后齐齐看向田苦和沈光明。
田苦:“我……说不过她。”
沈光明:“我也从来说不过她。”
司马凤点头,朝着沈晴深深一揖:“好罢,那便劳烦沈女侠了。”
沈晴十分高兴,继续坐在一旁咔咔咔嗑瓜子了。
唐鸥和沈光明则表示不日即启程前往少意盟,跟林少意通通气,好让少意盟在暗地里也抓紧打听打听。
迟夜白接口道:“我回家。现在文玄舟的情报也要抓紧搜集,鹰贝舍的力量必须调动起来。”
司马凤和清元子放心不下,自然要随着他一起走了。
各人商议好了,便定下接头时间,各各散去。
等众人都走了,司马凤才将甘乐意和宋悲言叫了进来。
宋悲言只知道是文玄舟害得迟夜白成这副样子的,想到自己和文玄舟的关联,万分愧疚,头都抬不起来了。
甘乐意想得却比他还要多一层:“问题出在小宋身上?”
宋悲言吃惊地抬头,看看司马凤,又看看迟夜白。
传讯之事虽然不是他本意,但着实是经他手才传递出去的。司马凤在心里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跟他说清楚:“宋悲言,待会儿也许有些疼,你忍一忍。”
宋悲言:“什么疼?”
“我要问你一些事情,你记得住的就完整回答我,记不住的就算了。”司马凤坐在凳上,招呼他走到自己面前。
宋悲言十分紧张。这屋中其余三人里,他比较怕的就是司马凤。
“文玄舟让你试过什么药吗?”司马凤问。
宋悲言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地回答:“试药是肯定的,我是他的药徒,再说学医的人,没有哪个不亲身试药的。”
“是否试过一些怪药?”司马凤又问,“比如吃下去之后昏迷不醒,或是吃了之后脑袋发疼的。”
“有啊。”宋悲言点点头,“有时候剂量多了就会那样。但师父会不断调整剂量,后来渐渐也就没事了。”
司马凤拉着他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现在脑袋还会疼吗?”
宋悲言皱眉想了片刻:“有时候会的。但也不算难受,针刺那样疼几下,睡一觉就好了。”
“都是睡前疼?”
“嗯。”
“平时白天不疼?”
“偶尔也疼,但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就没事了。”宋悲言热切地说,“甘大哥也跟我说了,说有些人新到某个地方,水土不服,也常有头疼脑热之事,不算新奇,没大碍的。”
一问一答,宋悲言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甘乐意却皱了眉头。
“你们是什么意思?”他反复看着迟夜白和司马凤,迟疑许久才问,“小宋他……脑袋里有什么?”
宋悲言一下抱住自己脑袋,惊恐地回头。甘乐意示意他别害怕:“迟夜白,司马凤,有话请清清楚楚地说。”
“我在骨头寨里与文玄舟打斗的时候,他曾将一枚针刺入我耳后数寸之处。”迟夜白平静道,“之后我便受他言语蛊惑,出现了片刻神智迷乱的迹象。我怀疑神鹰营和文玄舟所谓的操纵别人,指的是用这样的器械阻隔或改变人脑袋壳子里的气脉流向,进而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
司马凤在一旁补充:“我们这段时间以来见过不少怪异的杀人犯,都与文玄舟有黏连。他们或是心智不足,或是想法与常人有异。或许都是因为受了这种针的影响,除却天生就不太灵敏之外,只怕脑袋里都有些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