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见推门的前一刻,周小春还砸了一个花瓶。
但她的这句话却让容见进退两难,想要偷偷摸摸离开的愿望化为泡影。
容见看不惯她,说话也很不客气,他说:“我觉得吧,您在容家一直是个贵太太,连洗手作羹汤都有厨师代劳,应该算不上多劳累。”
周小春恶狠狠地剜了容见一眼,她这一辈子都花费在了秦州身上,本以为熬过少年、青年和中年,熬干了年少轻狂的喜欢,到了老的时候,总会有好日子过,可唯一的指望却死了。
可她还活着,还有下半辈子要过,总不能任由秦州牵着鼻子走。
周小春的理智终于回笼,她放软语调,带着哭腔:“无论怎么说,这么多年,都是我陪你走过来的。你想要一个孩子继承家业,我能理解,可你也要理解我。”
秦州被她伺候了这么多年,多少是有感情的,闻言说:“我也不是不理解,那个孩子进门,不还是要喊你妈的吗?”
容见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周小春能疯成这个样子。
周小春压抑着内心的恨意,试图说服秦州:“但那个孩子都七岁了,早记人了,怎么可能真心把我当妈。不如你重新找个年轻女孩,再生一个孩子,到时候直接交给我抚养,你说怎么样?”
秦州当然觉得不怎么样。现在他已经有了个长到这么大的孩子,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还得冒着产生变数的风险再去重新养一个?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周小春就说:“我们十五六岁就认识了,相识到了今天,那时候你认识了容小姐,我以为和你不会有以后了,却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你懂我的心的。”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懂,可秦州却很明白,这是周小春在威胁他,秦州当年做下的事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甚至当年他敢这么做,也有周小春煽风点火的缘故。
秦州看起来威严,实际胆子很小,这么多年被那件事折磨得不轻,现在周小春用这件事威胁,他非常心虚。
周小春又添了一句:“无论我在或不在,这么多年为你做过的事总不会消失,你说对不对?”
秦州不敢再和她多说,狼狈地应了一声:“那就随你吧。”
说完他连周小春都不看,直接抬脚从另一边楼梯上楼。
容见知道剧情,站在上帝视角,隐约琢磨出点意思来。
周小春终于筋疲力尽,瘫软在沙发上,她一偏头,看到容见站在大厅里,他长得很漂亮,很年轻,看起来很鲜活,手里捧着朵半开的玫瑰,一看就知道是才出门和心上人过节回来,心头涌出一种刻骨的恨意。
如果当年容见的母亲没有喜欢上秦州,她能如年少时的梦想一般同秦州结婚生子,平平淡淡地过这辈子,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惜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周小春笑了笑,吊着嗓子说:“小姐,你总有一天会知道,阿姨为你付出了多少。”
容见没搭理她,径直走上了楼。
这对狗男女是狗咬狗,一嘴毛,容见不乐意看,连过情人节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大半。
他走回房间,告诉韩云自己回来了,又迅速洗漱完上床,点开明野的微信,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其实和明野没什么关系,可容见心情不太好,就想同明野说。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高中生不可以谈恋爱,好像的确会浪费很多时间。
可容见心甘情愿。
容见抱怨完了,终于神清气爽,他问:“你还记得陆城吗?上次好像还找你想来威胁我。”
明野:“当然记得。”
然后是一条语音,容见点开来,听到明野低沉的嗓音,他说:“他希望我能让小姐怀孕。”
卧槽。
容见当即爆炸。
由于“怀孕”事件给容见带来的冲击太大,他已经下意识地忘掉了那句话,才又无意间提到了陆城。
这是容见此生不愿再提起的事。
明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扔下了一个惊天炸弹,又发了条语音过来,容见挣扎了三秒钟,还是颤抖着点开了。
明野似笑非笑地说:“但是小姐怀不了,挺可惜的。”
有些话是不能在暧昧期说的,如果是从前,明野不会再提这件事,可现在不同了,谈了恋爱,就可以拿这件事逗逗容见了。
容见面若死灰,他冷静地打下一行字:“那时候你是不是都知道我是男的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明野是在说着玩,但容见的思维已经不自觉地飘远了,甚至庆幸《恶种》是一篇男频升级流,不是女频男男生子……
不,不生子了吧。
容见打了个哆嗦,毕竟这是一本书,世界规则全靠作者设定,作者想要谁生谁就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