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无奈接口道:“住便是了,我又没有不让。”
幽静院落中瞧着有四座屋舍,容不渔抬手指了一个门上挂着红色穗子的屋子,道:“只要不进那间房子,其他的随你们便。”
逐鹿古怪道:“你直接指哪个房间能住成吗?”
容不渔:“怎么?”
逐鹿指着那个屋舍,无奈道:“吾友好奇心极重,你不说这个还好,说了他指不定要抓耳挠腮地去想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他真的一时忍不住进去了,你可别揍他啊。”
容不渔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好。”
逐鹿顿时开心地跑了回去,同鹿鸣一阵指手画脚地说了一通,鹿鸣才轻轻点头,满脸温柔,抬手递了片叶子过去。
逐鹿依然保持着人形,张嘴一口咬住,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容不渔:“……”
容不渔偏过头,不想再看。
逐鹿又同鹿鸣说了几句,便跑了出去。
鹿鸣身体太弱,才站了没一会便眼前阵阵发黑,容不渔走上前伸手扶住他,引着他进了房间。
这里大概是容不渔常住的房间,竟然意外的整洁,内室外室一尘不染,指头大的遗梦珠用细线连成一串串悬在房梁拱木上,将两室分隔开来。
容不渔从柜子中拿出小香炉来,点了几枚杜若香,白雾氤氲而上。
傀儡正乖巧地坐在凳子上,视线跟着容不渔晃来晃去。
鹿鸣被容不渔扶着坐下,腰垫着一个塞满软絮的布枕半靠在软榻上——他低头看了看,那布枕上绣着几朵杜若花,一旁歪歪扭扭绣着一个“渔”字。
面前的小案边缘,也有着用小刀刻着字。
容不渔道:“那你觉得他现在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吗?”
鹿鸣收回视线,看了容不渔一眼这才发现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
“有喜怒哀乐,知冷暖苦痛,便能算是人吗?”容不渔淡淡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姬奉欢那些傀儡,也能称之为人了。”
鹿鸣愣了一下。
傀儡一直在紧盯着容不渔,容不渔大概是觉得烦了,从小案的小抽屉下拿出来一串遗梦珠递给那傀儡。
傀儡一歪头,茫然看着他。
容不渔:“数着玩。”
傀儡这才接过去,低着头开始一个一个数,不再看他了。
容不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觉得呢?”
鹿鸣微微思忖,才道:“不算,因为他们没有思想。”
容不渔点头:“这方小天地除非我死否则不会消散,你在这里修养身体,等到我们到了泠南再出来。”
鹿鸣:“好,那他呢?”
容不渔看了来来回回数珠子的傀儡,沉思片刻才道:“他不能醒着。”
“嗯?”
“都说你们妖修多情,”容不渔笑了一声,“难道你就不怕同他有了太多羁绊,到最后舍不得下手吗?”
鹿鸣皱起眉头。
容不渔道:“你不必多想了,我自会安置他。”
鹿鸣还是道:“你先说到底要如何安置他。”
容不渔轻叹一声,心道逐鹿说的没错,此人当真好奇心极重。
“我将他神识封印,到了泠南再解开。”容不渔指了指内室,“而这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我这里躺着吧。”
鹿鸣想了想,点点头:“如此甚好。”
将两人安置好后,已经天亮了,容不渔刚回到客栈,时尘和二七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桌子旁等着他们出来。
容不渔一出来,时尘迎上去道:“容叔容叔晨安,一起去吃饭吗,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小摊,包子可好吃了。”
容不渔笑道:“我就不了,让犹襄带你去吃,我同二七有事要出去一趟。”
九重葛忙抬起头来:“我们两个吗?”
容不渔道:“对啊,不是要去寻你哥哥吗?”
九重葛仔细想了想,发现二七竟然说了找哥哥这事儿,僵了一下,才道:“好、好啊。”
时尘有些失望:“啊?容叔不和我们一起去啊?二七也不去吗,你昨天还说那包子好吃的,差点把人家包子摊给吃空了。”
九重葛立刻脸红,连忙摆手:“不吃不吃,一点都不好吃!”
时尘只好放弃了,和犹襄一起出门吃饭,临走时又探回头来,悄声道:“二七,真不吃吗?”
九重葛:“……”
九重葛悲愤道:“吃吃吃!给我带三笼回来,要肉馅的!”
时尘连忙应着:“哎,好咧!”
吃这种事,有些人根本就是欲拒还迎,要多问几次才能达成共识。
时尘欢天喜地跟着犹襄跑了。
九重葛一回头,就瞥见容不渔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九重葛立刻道:“他们家包子很小的,特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