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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皆仇敌(61)

只是他一低头,眼神瞬间变了。

因为他怀中的容不渔竟然身穿一身黑衣。

犹襄迟疑了半天,又试探着摸了摸“容不渔”的脖颈,血液从掌心缓慢流动。

他不信邪,又输了一丝灵力进去,谁知这人的灵力竟然同容不渔的一模一样。

四周一片死寂。

逐鹿看犹襄脸色这么难看,试探着道:“怎么了?他不是吗?”

犹襄一时也说不上来,对上一旁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尘和二七,愣了一下,才道:“是。”

二七和时尘一喜,立刻欢天喜地围上来。

犹襄不想让他们靠太近,抬手拦了拦,看见二七立刻变脸气得要咬他,无奈道:“城门开了,咱们先进城再说。”

时尘忙点头:“嗯!”

犹襄将“容不渔”放在马车中,抬手一挥,马车化为一阵黑雾钻出他的袖中。

“先让他修养修养。”

犹襄看了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人的城门,有些不太敢过去。

若是城门口的灵石能查探出来马车中的人是诛杀榜上的,那他就是容不渔;

若是查不出来,那就是个冒牌货。

楚秋社也要进城,犹襄不太相信此人,见他和和气气地同时尘二七闲聊,心神一直警惕着唯恐他发难。

犹襄一心两用,忙碌非常。

众人很快到了城门口,已有大多数的人进了城,他们只在旁边等了一炷香,便一一踩着门槛灵石进了城。

直到进到了城池中,犹襄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那人,果然不是容不渔。

逐鹿吃惊地看着犹襄:“他……”

犹襄压低声音道:“住口,等会和你说。”

云归城中连街道上都是层层幻象,道路两天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烈日顺着树荫缝隙洒下斑斑点点的光芒,青石板上铺了一层层的枯叶,却不显得脏乱。

看着不像是一座城池,倒像是一处深山老林。

姬奉欢住在云归城临山的后殿中,偌大个宫殿中除了姬奉欢之外,便是他制作出来的各种傀儡,冷肃空旷。

等到容不渔终于有了一丝意识时,已经入了夜。

他宛如坠落到了一处泥沼中,妄图一寸寸将他的神魂拖入黑暗中。

容不渔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催动手指轻轻一动,手腕上冰冷的触感猛地顺着他的命门传遍四肢百骸。

下一刻,他直接清醒了过来。

容不渔茫然地张开眼睛,视线聚集许久才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眼前所见之处似乎是一处床榻的顶部,旁边白色床幔如同云烟缥缈垂下,鼻息间一阵若隐若现的淡雅花香。

一处陌生之地。

容不渔眉头皱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左手腕上正束缚着一条锁链,玄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伸手一碰立刻发出丝丝雷光。

锁链蔓延到床榻之下,容不渔忍着痛随手扯了两下发现似乎扯不到头。

他甩了甩手,一垂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着一身素黑衣衫,长发挽在左肩,而那引魂铃已不知去向。

饶是聪明如容不渔一时也摸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又实在是太疲倦了,索性重新躺回柔软榻上,微微蜷缩着身体,没心没肺地打算阖眸睡去。

不论谁将自己弄到这里来,自会有人主动来找他,容不渔过惯了懒散日子,已经懒得去主动做任何事了。

他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会却一直入不了梦,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腕上的遗梦珠也不见了。

这些年来他依靠着那些梦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早已忘记了没有遗梦珠时他要如何睡着。

容不渔茫然地躺在榻上半天,才轻轻摩挲着空落落的手腕,喃喃道:“师父……”

他正要难得一见起身去寻遗梦珠和引魂铃,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偌大个房间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有人哼着歌一跳一跳地踩在青石板上朝内室走来,室内一阵轻微的“哒哒”脚步声,听着此人似乎心情极好。

容不渔立刻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伪装沉睡的模样。

姬奉欢将内室珠帘掀开挂到一旁的玉钩上,含笑道:“哥,你醒了吗?”

听到姬奉欢的声音,容不渔手指微微一颤。

姬奉欢放轻脚步声走到床榻旁,轻轻将三层雪色床幔撩开,孩子似的趴在床沿看着背对着他的容不渔。

“哥哥?”

他小声唤着。

容不渔脑海思绪万千。

“他是在叫谁哥哥?”

“那个活人是他做出来的吗?姬奉欢找了一晚上的人就是他?”

“他现在是把我认成了那个傀儡?”

九年未见,容不渔有些不清楚姬奉欢到底长成了什么德行,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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