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自己都不太清楚, 但是感觉到自己身上平白无故出现的力量, 只好道:“是、吧。”
时尘喃喃道:“可是我爹爹最讨厌修士啊,他说我娘便是那些修士害死的。”
容不渔愣了一下,眼神全是茫然之色。
时尘紧紧抱着他的手, 眼中全是害怕:“但是叔叔救了阿尘,阿尘不想叔叔被赶出去, 我……我们谁都不和爹爹说修士的事, 好不好?这样就没事了呜呜。”
他还是被吓得直哭, 容不渔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若是被赶出去自然是没去处的。
听到时尘这么说, 他有些茫然:“骗人?”
他不想骗夙有商,但是又不想被赶出去。
“我想想。”容不渔喃喃道, “我再想一想。”
两人坐了半个时辰, 容不渔才蓄了力气将时尘抱了起来, 送到了房间中。
时尘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眼泪还挂在羽睫上, 一晃一晃的,他就算睡着, 也还在无意识地抽噎着, 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容不渔将他放在榻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了半晌,直到天幕暗了下来, 才起身去小厨房给时尘找吃的。
他笨手笨脚地盛了半碗的粥,回到房间时,时尘已经趴在床沿上,哼哼唧唧地叫爹爹。
容不渔走过去,摸了摸他柔软的爪子,问:“饿了吗?”
时尘看起来还没睡醒,迷迷瞪瞪地点点头,他睡了一觉,倒是没了白日的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把事情给忘了。
孩子就是孩子,没心没肺便是本性。
容不渔将他扶起来,拿着勺子喂他。
只是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才喂了两口,勺子就嗑了时尘的牙好几下,硬生生把时尘给嗑醒了。
时尘有些嫌弃地看着他,道:“我自己吃。”
容不渔只好将碗递给他。
时尘十分熟练地握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将半碗粥喝完了。
他喝完后,直接下了床就要跑出去。
容不渔唯恐他出事,忙道:“你做什么去?”
时尘不明所以:“洗碗啊。”
容不渔从没洗过碗,茫然看了半天才:“哦,那你去吧。”
时尘这才噔噔噔跑开了。
时尘利落地踩着凳子洗了碗,回来的时候,发现容不渔正在一旁枯坐着,眉头紧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想事情。
时尘跑过去,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容不渔如实道:“想要不要告诉师父。”
时尘疑惑:“告诉什么?”
容不渔:“……”
敢情他已经忘了?
容不渔不想提起让他害怕的事,没有再多说话。
时尘自己玩了一会,便主动洗了手脚,乖乖爬上床睡觉了。
容不渔睡不着,便坐在院子门口等着夙有商回来。
他等了半天,月亮都在天幕划了半轮了,夙有商才从山阶上走回来。
容不渔本来已经等得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脚步声,连忙张开眼睛,便瞧见夙有商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走来。
容不渔立刻迎了上去。
夙有商见到他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他会在外面等自己,也连忙快走了几步。
“怎么在这里等着,外面这么冷。”夙有商看了看容不渔苍白的脸,心疼道,“你看你瘦的,要是再病了可怎么好?”
容不渔不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只能低着眸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夙有商的双手比他还凉,拉着他往院子里走,直到了光亮处,容不渔才瞥见夙有商额头上的一片铁青,甚至他身上也有些脏污。
容不渔突然顿住脚步。
夙有商疑惑回头:“怎么了?”
“你的额头……”
夙有商愣了一下,才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甚在意道:“哦,没事,夜路太黑,脚滑摔了一跤,常有的事,过几天就好了。”
容不渔依然停在原地。
夙有商还以为他又开始犯病了,正要紧张地说什么,容不渔突然哑声道:“我要走了。”
夙有商一愣:“啊?”
容不渔道:“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夙有商“哦”了一声:“你想起来自己家在哪里了?那再好不过了,那咱们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我带你下山送你回家。”
他正要去扯容不渔的手,容不渔却突然后退了几步,勉强扬起一抹笑,道:“我……我现在就想走。”
夙有商顿时沉下脸来:“现在走?你看外面天黑的,你能走的了吗,别在半路把自己摔死。先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回去。”
容不渔还是摇头,他又后退几步,深深弯腰一礼,哑声道:“多谢你救了我。”
说完,不等夙有商反应,直接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