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沈止的注意力被身边这群激动不已的士兵们分散了,扭头看他们,听得疑惑。
随即就见下方开了城门,让那队人马进了城。
穆梣让众人安静,自己却也有点兴奋。但他们被分派在城楼上守卫,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眼巴巴看着那队人进城。
沈止心中愈发好奇:“慕副将,那位郭守备是?”
“才来军中不久的新人。”穆梣道,“打仗厉害,俞将军看他有潜质,几次提拔他。俞将军向来如此,谁有能力,有多大能力,就做什么。”
沈止笑了笑:“是吗?那大家为何如此激动?”
“他为人风趣,吃苦耐劳,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很得大家喜爱。”穆梣又看了眼远去的小队,叹气道,“沈大人,你们来遇阑城前,他们到城外巡逻,结果不知为何,一行人全部失踪了……”
沈止心头疑惑,看穆梣一时也说不清楚,便适时地不再发问,心里对这位郭守备越来越好奇。
想了会儿,他脑中忽有惊雷闪过,又发觉不对,干脆问穆梣:“慕副将,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位叫齐律的千户?”
穆梣茫然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都认识,一个姓齐的都没有。”
沈止有点失望,却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边关并非只有这一处关卡,说不定齐律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来了这么久,他也偶尔问过人,又在城中转悠得不停还遇不上人,也是在预料之中。
沈止正想着,牧族的骑兵队便来了。
这回又是那个侓乌带来的。
可惜下方是一片空旷平坦,放眼一看一览无余,否则只要在四下埋伏着人,牧族敢来多少人都得载跟头。
这一个月来,沈止也在城楼上见到侓乌不少次,再次皱眉躲过侓乌的箭,心道这位难道还看上他了不成,每次来都要朝他先射两箭。
他躲过了箭,低头一看,竟见侓乌似乎在大笑,看他低下头了,竟然还慢条厮礼地鼓了鼓掌,像是在对他灵活身手的赞扬。
沈止扬了扬眉,借了旁边一个士兵的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羽箭咻地飞过去,侓乌偏身一躲,羽箭还是擦过了他的鬓角,若是眼力超凡,还能见到一缕被削下来的鬓发。
侓乌反手抓住了那支箭,城楼上箭雨倾下,他身旁的人立刻垒起了盾牌阵挡住。等一轮箭雨过后,侓乌竟然又主动跑了出来,拿着那支箭扬了扬,放进了自己的箭筒,才又迅速撤离。
穆梣先是噎了一下,随即疯了似的摇摇头,顿了会儿,直叹可惜:“方才差一点就能射中了!”
沈止但笑不语,他心知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要了侓乌的命,只是被盯上久了,想反击一下。
不过侓乌的回应,让他着实一头雾水。
吹了这么会儿风,也该回去了。
沈止向穆梣道了别,慢悠悠下了城楼。
回去的路上,沈止就碰上了那位“郭守备”。
两人迎面相对,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还是沈止先反应过来,他方才也听到有人叫这位“郭守备”,于是也带着笑,开口叫:“郭守备,别来无恙啊。”
后者也从一开始的愣然里醒过神,激动地要说什么,又觉察身边人太多,干脆就拉着沈止,直接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儿,他才瞪大了眼:“我的娘,沈大公子,你怎么跑这儿来溜达了?”
沈止似笑非笑:“当然是来看看郭守备的。”
“……”齐律无言,“得了,你就少消遣我了。”
沈止坐下来,支着下颔:“我说,齐律,你出来参军,怎么连姓都换了。”
“不换个名字的话,我爹一拜托你爹,稍微查一下,就能把我逮回去了。”齐律闷闷说了句,在屋里翻了一阵,道,“只有酒,没有茶,你喝水么?”
沈止:“……不了。”
齐律自顾自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沈止趁这空当打量了他一下,原先生在京中也是一翩翩公子的齐大公子,到了边关几月,黑得一言难尽。他把斗笠摘了,觉得姜珩应该来看看齐律。他不过晒了半月,也就是不如以前白了,能黑到哪儿去。
反观齐律,若不是他熟悉这损友,迎面走来时觉得面熟,细细打量了会儿,都认不出这是谁了。
他笑了会儿,道:“齐伯父看了那封信了。”
齐律挑挑眉:“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信撕了。”
沈止道:“你写了什么?伯父眼睛都红了。”
齐律一愣,好一会儿,才闷闷说了句“没什么”,随后也坐下来,看了眼沈止身边的斗笠,“说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