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坐着同一辆马车去,从京城到金山寺有好长一段路,郁桃与她说话,才知道她是去金山寺为太子祈福的。
“殿下小时中过毒,幸好被人发现,太医及时把毒逼了出来,才没出什么大事。”太子妃说:“不过自那之后,太子殿下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尤其是天气一冷,一时不察就染了风寒。”
郁桃不由得担忧:“那太子殿下该多辛苦啊……”
“他是太子,身上的担子重,也别无他法。”太子妃轻声道:“陛下已经年迈,或许再过几年,就要传位给太子殿下,到了那时,还要比现在更加辛苦。”
郁桃心念一动,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望着太子妃,想起国公府与楚瑜的合作,一时眼睛有些涩涩。
太子年幼时就被立做太子,自小就是按着储君的标准来培养,这些年来,也挑不出什么错,办的事情也件件是按着皇上的心意来,让皇上十分满意。
可皇上眼中已经容不下几位老国公,太子事事这照着皇上的心意来做,等太子继位,不,或许还等不到太子继位,国公府就要遭殃。
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家人,郁桃抿紧了唇,心中慌乱,她紧攥着裙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太子妃并没有在意她的不对劲。
她心中惦记着太子的身体,与郁桃说话时,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到了金山寺脚下,才长舒了一口气。
郁桃说:“我先前就是在这儿遇见太后娘娘的呢。”
“金山寺是出了名的大寺,太后娘娘每年都要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不成想,却偏偏在这年遇到了刺客。”太子妃说:“不过寺中还有好几位高僧,听说金山寺求来的签,也最是灵验。”
“什么都灵验?”
“都灵。”太子妃莞尔:“你若是想求子,似乎也是挺灵验的。”
郁桃被她说不好意思,轻轻哎呀了一声,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与沈度成婚才不满一年,家中长辈也没有催过,成婚不久又跟着沈度一块儿出了江南,到处在跑,她还没有过这种想法,就连老国公,也从未提过一句。
郁桃如今掐指一算,才发觉自己与沈度成婚都快一年了。
只是她如今还不能生孩子,若是她有了身孕,不是更得让国公府招来皇上忌惮?
郁桃沉了沉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跟着太子妃进了寺中。
两人在佛像前跪拜祈福,太子妃心中想着的是太子,郁桃心中想的是国公府。她们还求了签,郁桃求的也是关于国公府的安危。
当看到是上签时,郁桃才长松了一口气。
夜里,两人也是直接在寺中住下。
多亏了太子妃的面子,郁桃这回住的可比上回好多了,连寺中送来的素斋都比原先精致不少。两人赶了一路,到如今早就累了,各自回屋中休息。
郁桃独住一间厢房,身边只有雀儿一人,她才刚躺下,还没来得及吹灯,便听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夫人睡下了吗?我们夫人想找夫人说说话。”
郁桃这才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上衣裳,急匆匆地去找太子妃。
太子妃满脸倦容,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见到郁桃来了,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只是脸色仍然有些不好看。
郁桃不由得有些担心,她走过去坐下,屋子里的那些宫女也陆续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太子妃轻声说:“只是我有些睡不着,只想找人说说话。”
“谢姑娘?”郁桃担忧地问:“您遇到什么事了吗?”
太子妃摇了摇头。
郁桃却更加担心了。
她第一次见到谢姑娘的时候,还以为是见到了天仙儿,那时谢姑娘心里头像是藏着什么事,可后来分别时,却像是想通了,怎么如今谢姑娘看着比先前更不好了?
她小声地道:“我虽说帮不了您什么,可和您说说话,帮您解解闷,也是可以的。”
太子妃把她叫来就是这个意思,却她到了眼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多事情,她只能憋在自己心里,和谁说都不行。
太子妃笑了笑,才说:“那和我说说你和你夫君的事吧。”
郁桃诧异地眨了眨眼,见她颔首点头,这才迟疑地说了起来。一说起沈度,郁桃的话就多的不得了,刚开始还有些迟疑,后面就滔滔不绝,一口气也不带停歇的。
好不容易说的口干舌燥,她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抬眼却又见太子妃望着某处出神,郁桃顿了顿,一时停了话。
“谢姑娘。”她小声地问道:“您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