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219)
盛珣他爸在老爷子的眼神示意下放下电话,转身进了儿子的房间,就真的在窗户上找到了丢失的玉牌。
小盛珣像挂晴天娃娃一样,将玉牌系在窗户上吊着。
“你小时候是真的很喜欢跟家具说话。”小叔向已经二十二岁的盛珣简练描述完当年情景,他还回想起了盛珣小时候的其他一些趣事,声音里有淡淡笑意。
电话这头,盛珣举着手机,却是走了神。与。熙。彖。对。
小叔最初对盛珣说起玉牌,盛珣真的毫无印象,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喜欢对家具说话的事,这个习惯也跟随了他许多年。
……但当小叔说到“窗户哥哥”,那个瞬间,盛珣的感受非常奇妙。
他脑子里就像有一扇闭合已久的门,门板与把手上都落满了灰,把门给结实掩盖着,让他自己都忘了原来还有扇门在这里。
可那句“窗户哥哥”就仿佛一只伸出的手,它推了门一把,还抹去了一些灰尘。
盛珣发觉他对这个名词是有印象的。
……
那时候的盛珣真的非常的小,比他梦里的小男孩模样还要再小,是人踮起脚来,踩着小凳子,方才勉强能有他们家的窗台高。
“窗户哥哥”好像是有一天忽然出现在窗口的,盛珣那天照例踩着小凳子去扒窗台。
爷爷要上班,爸爸妈妈要上班,小叔要去学校,没有人可以带他出去玩。
大人们在出门前为了安全,还从外面将家门反锁了,他出不去,就只好搬着小凳子来窗台前站一站,望一望外面的家属区大院,想看看今天外面会不会有其他小朋友玩耍,又或者是看看院子里常见的那只黄色大猫,今天会不会也来窗前的大树下睡午觉。
“窗户哥哥”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还没读幼儿园的盛珣扒着窗台有些费力,忽然的,他听见面前的窗户发出轻轻“叩”一声响。
他再一抬头,就看见半开的玻璃窗边有一个很好看的哥哥。
那人坐在他半开的窗上,将腿支在细窄外窗沿,单手撑着窗框。
小盛珣十分惊奇,因为好像一眨眼前窗户上还没有这个哥哥。
于是他想起家人给自己读过的一些故事,开动他的小脑筋,然后大胆发问:“哥哥,你是窗户变的吗?”
窗户上的年轻人沉默了一小会,望着小男孩莫名充满期盼的眼睛。
他最后就认可了小男孩的说法,说:“嗯。”
小盛珣就开始喊他“窗户哥哥”。
“窗户哥哥”经常在盛珣被独自留在家里时来陪他,有时候也会在夜里来。
小孩子睡觉总是比较早,盛珣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懂得晚上独立睡觉。
许多次,早睡的小孩夜里因各种原因醒来,他在困倦中睁眼,还会看见“窗户哥哥”坐在他窗台,像个守护神一样守着他睡觉。
“你为什么要选择当窗户精呢?”小盛珣还问过对方不少稀奇古怪的问题,以为精怪是可以随便选择自己想当什么的。
“窗户哥哥”对着他无言以对,知道小家伙完全忘了这个名头是他给自己按的。
盛珣也还问过对方:“你为什么总是走窗户来看我,从来不走门呢?”
“窗户哥哥”回答不了,他好像自己都也忘了他是为什么要执着于走窗户。
不过有一回,当小男孩这些奇怪问题车轱辘似的又一次被提起,“窗户哥哥”忽然伸手,看起来是想要摸一下盛珣的头。
盛珣都做好了接受亲密举动的准备,谁知道哥哥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好像改了主意。
“哎?”小男孩很疑惑,“你不是想要摸我吗?”
“我碰不到你。”“窗户哥哥”说,“你身上带着许多的祝福与平安祈愿,这很好。”
小男孩对他身处的世界都还尚一知半解,更别说去理解什么深奥问题。
但非常奇妙,盛珣听完这话,他从中提炼出的一条信息是——他有许多祝福与祈愿,哥哥没有。
“那我把我的玉牌送给你。”小男孩说着,就慷慨解开了脖子上的红绳。
他还记得“窗户哥哥”说碰不到自己,于是作为一个细心的小男孩,他没有去拉哥哥的手,是把玉牌直接挂在了窗上。
这样一来,他把自己的平安分给哥哥一部分,也许哥哥之后就可以碰到他了吧!
小男孩天真的想着。
他什么都不记得,却与曾经的他一样有一腔热枕。
等盛珣将玉牌挂完,窗边的人似乎就已愣了好一会神。
“窗户哥哥”伸手,在盛珣把小短胳膊收回去后才轻轻碰了垂挂的玉牌一下。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总要走窗户来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