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209)
他能分别摸过两个娃娃的头以示宽慰:“我没有在责怪你们的意思。”
小秋的入睡来得毫无来由,器灵们都没有感知到他力量上有任何变化,盛珣在事情发生时直接不在家。
这令全家没有谁能第一时间察觉,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不过……”安迪随后又说,它小心用自己的小手搭上盛珣肩膀,“虽然这回不是我的能力帮他入睡,但我有一种感觉,他这回的状态跟上次非常像。”
安迪说它觉得小秋就是正在睡觉,而且很有可能正处在又一个梦里。
盛珣摸摸娃娃的小手,又将目光投回床铺。
小秋侧脸埋在枕头里,薄薄的眼皮闭合。
他确实是睡着了,也是真的在做梦。
在小秋这一回这个不请自来的梦里,他梦见了一条非常蜿蜒曲折的走廊——
那走廊好像是通往某个非常幽深僻静的地方,整体是深色的实木色调,每隔一段,在转角的廊柱和翘起屋檐上便还有雕花纹刻,看着像是某种带着驱灾辟邪意味的纹饰,小秋从上面一路走过,在好几个角落里都瞥见到了八卦图腾。
可这驱灾辟邪的走廊竟然对他不驱不辟。
他大大方方地在上面走,毫无阻拦的直往深处去。
这地方带给了小秋轻微的熟悉感。
他隐约知道这里应当是一处私家所有的大院,走廊则会通往这个大院里一处相当重要的地方。
但那地方具体有多重要,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些信息深想下去就一律不详。
梦里,小秋只感到好像那头有什么力量在引着他过去,并且他非常笃信自己一定要去。
【我是去与他们算账的。】
这念头不期然跳入脑海,继而像生根一般盘踞不去。
走着走着,小秋还感到脚下忽然粘稠起来,好像他每一步都踩在不够清透的水里。
他手中不知不觉也多了东西,他是握着什么质地坚硬又冰冷的东西继续往前走。
在下一个转角,小秋在这个梦中仿佛格外迟钝,他身体遵循着过去的意志在动,思维却总要迟缓上好几拍,连做一个本该在感到脚下粘稠时就立即做的低头,都要直至走过一整段走廊,方才将脑袋低了下去。
然后他这才看见——
原来自己脚下踏血,手里提着成年人一臂长的冷钢刀。
小秋再往后看,终于意识到这条走廊原来不是深色,而是整条走廊都像被深色液体给浸泡过,让木头变得只能隐约辨别出底色。
对着这场面停留了一会,小秋不太能记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寂静的周围有人声渐起。
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咆哮,还有人在尖叫哀鸣。
这些声音仿佛潮水一样陡然席卷而来,非常吵。
小秋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感到来自走廊尽头的拉力并未消失,他就重新握紧自己的刀,继续往那头走。
而走着走着,他耳畔的吵闹声却是又变了——
“有反应了吗?”
“好像……好像有了!”
“真的有感应?”
“这回成功了?”
……
怒吼咆哮尖叫哀鸣都变成了音量渐弱的背景,像是家里两个娃娃看电视时会主动调低音量后的轻微环境音。
一些意义不明的交谈将它们取而代之,听着还越来越近。
不知怎么,小秋之前听着那些吵闹声还想往前走。
可眼下,听到这些隐隐好像兴奋又恐惧的交谈,他又不想往前走了。
前面似乎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只是那股牵引力还在继续。
小秋握着刀的手又松了松,他开始觉得哪里不对,与谁去结清仇怨好像早就不是他如今最为看重的事情,他也不该在这里,不该是这副模样。
他现在最看重的是……
是什么?
这个梦宛如会吞噬思想,小秋在忽然记不起下文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焦虑。
再下一秒,那些交谈声仿佛音量陡增,并且它们和另一道声音叠在一起,同时在鬼怪的左右耳畔响起——
“怎么停了?”
【他皱眉了。】
“感应好像又断了!”
【这回像是个坏梦。】
“想办法重新追踪!”
【醒一醒。】
“在尝试了!”
【小秋。】
【小秋?】
小秋。
当名字被叫出来的时候,同时响在小秋左右耳畔的声音蓦地就有一边小了下去。
他隐约听到有人喊了句“追踪失败”,接着那一头彻底陷入无声。
手里的刀不知不觉已经落了地,刀柄泡在浮积于地面的深色液体里。
他终于辨别出来刚才的另一道是盛珣的声音。
小秋想要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