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168)
泛着血色的月光朦胧照清他的脸——居然是盛珣。
“当然。”小红球回答说。
盛珣就深深吸了口气。
他拎起原先同样隐藏在一旁的背包,检查过自己身上带着的褚家的感应符。
然后按着计划,在两个娃娃联手的掩护下,他遥遥跟在队伍后方,朝真正的荒村靠近。
被鬼轿夫们抬走的理应是盛珣,今日被积怨潭挑中的“客人”也是盛珣,但至于为什么最终被抬走的是小秋,源于还在外间纸村时发生的一个意外。
“快要入夜了。”当时的小秋看了眼窗外天色,转身对盛珣说。
盛珣点了下头。
他连掀开那幻象床铺上的被子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那么躺下去,准备开始等待通道的打开。
结果小秋在盛珣躺下的第一秒就表情细微一变:“等等!”
鬼以难得迅疾的动作将人又从床上拉了起来。
盛珣本该有一句“怎么了”要问。
但在他问出口前,屋内所有对象都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咔”。
纸招待所的一楼,前台的纸人女登记员隐约感到了什么,她有些诧异地再次朝楼上抬头,直盯着自己头顶的天花板。
二楼尽头的房间内,一人三鬼,正集体围观着床头背板上的蜿蜒裂痕,无言以对。
“……是它的真身棺盖裂了。”小秋作为及时阻止了盛珣的那个鬼,也担负起了率先打破沉默的职责,“你身上的招阴符能勉强遮盖金光,让积怨潭和这里的鬼怪都分辨不出你是金光携带者,但再怎样招阴,它起得也仅是跟障眼法差不多的功效,并不会真正令你的金光失效。”
所以,棺盖作为承载了极大怨念的邪物,其上浸染的每一滴血都带着怨怼。
它的怨念力量穿透了褚家人给盛珣做的削弱掩饰,引出了金光与它碰撞。
而很显然,这积攒了无数怨气的棺盖也抵不过金光一镇。
盛珣就是躺了一下,小秋把他拽起来已是够快……结果棺盖还是颤巍巍出现了一道裂痕。
假如盛珣继续躺下去,它多半撑不到进入荒村。
“不要急。”不过小秋还安慰盛珣说,“我有办法。”
小秋的力量至阴,基本与所有的邪物阴灵都契合。
他用自己的力量填充裂痕,先凑合着还了棺盖一个完整,接着,等必须入潭的盛珣再躺上床,小秋便像是一滩水,他把自己的力量散开,缓缓渗透到了床下。
“我又想起了一个小故事。”盛珣在终于能稳稳躺上床时说。
小秋的声音从床底传上来,有一些闷。
“什么?”他问。
“一个我小学的时候就听说过的故事。”盛珣忍不住敲了两下身下的床面,“叫‘好朋友,背靠背’。”
该鬼故事的具体不必赘述,反正它流传甚广,是经久不衰的校园鬼故事之一。
小秋在床下听完了这个故事,照例鬼听鬼故事听不出惊悚,只觉得这个故事也很莫名。
但就是靠着这一招“背靠背”,小秋支撑着棺盖不与盛珣的金光碰撞到裂开,他们顺利入潭。
因为入潭后污秽聚集,鬼怪众多,小秋不可能再显形一路撑着棺盖走,而假如放盛珣独自被抬,恐怕半路棺盖就要分崩离析,不能去到乡调里的“罗刹门”,见一见将被替换的“旧新娘”。
“等入潭之后,我会让娃娃们掩护你。”小秋说,“我跟随他们的队列入村,安迪和小熊身上能感应到我,它们联手也能勉强盖掉你的行踪,你来找我。”
盛珣听完就皱起眉:“你单独跟他们进去?”
盛珣想要说那太危险,他担心得不假思索,完全没考虑小秋实际上是不是能一鬼横扫一村的问题。
小秋听出了未尽之言,唇角便浅淡地弯了一下。
“不危险。”小秋说,“我很强,不会受伤,而且你很快就会来。”
盛珣的眉心又过了一会,在小秋的坚持下才慢慢放开。
“好。”盛珣说,“以你自己的安全优先,我一定马上来。”
接鬼亲的队列撒着纸往荒村去,追鬼而来的人跟在队列后方走。
当贴着大红喜字的村口映入眼,今日办喜事的屋子非常显眼,它已全用红色的饰物给装点好了。
那红在黑夜映衬下像滴血一样,凄厉又阴惨。
小秋在棺盖上看见这一幕,不知怎么,他却像想起了什么,一转眼却又什么都没想起,内心无端一阵空落。
这空落感令他慢慢在棺盖上坐起身。
鬼轿夫觉察到了“新新娘”的“苏醒”,分别从四个方向扭头朝上看去。
“新娘”坐在棺盖充当的轿上,表情平静到仿佛这里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