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

他又把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他把被子又盖上了……

他偷偷摸摸又朝自己这边挪了挪……

……

很快，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谢宁小声的询问：“尤莱亚，你睡了吗？”

尤莱亚睁开眼睛，拦住又想往另一边滚的谢宁：“没睡。”

靠过来被抓包的谢宁干脆把整个身体都挪过来，贴着尤莱亚：“我还是有点紧张。”

谢宁想做点什么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他说：“我们聊会天？困了我就睡着了。”

“想说些什么？”

谢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尤莱亚陪他说着说着，谢宁不自觉就把话题带到了明天的结契仪式上。

谢宁朝尤莱亚脸上伸出手，因为雪域这边的魔兽都会露出自己的兽类特征，所以尤莱亚脸上露着几片黑色的鳞片。

但他和大部分雪域的魔兽还是不一样，他的脸上并没有兽纹。

谢宁的手在尤莱亚脸上摸了摸，指尖在黑暗中蹭过尤莱亚脸上的鳞片，锋利的鳞片边缘在指尖落下一道血痕，留下淡淡的血腥气。

趴在尤莱亚身上的谢宁下意识缩回手，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放在眼前看了看。

尤莱亚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伤口怎么样？”

谢宁把手上的伤口在尤莱亚面前晃了一眼：“还好。”只是一道浅浅的伤痕，明天就能结痂了。

给尤莱亚看过之后，谢宁下意识把指尖含进嘴里舔了舔：“止血了。”

尤莱亚看着他的动作，呼吸乱了一瞬，重新把人塞进被子里。

谢宁在尤莱亚耳边小声抱怨：“你脸上的鳞片好锋利。”

尤莱亚下意识在被子里握住刚刚受伤的那只手，指尖在谢宁的手背上轻轻摩擦。

尤莱亚把谢宁揽进怀里，不让他再乱动：“怎么突然摸我脸上的鳞片。”

“你脸上还没有兽纹。”谢宁刚刚跟尤莱亚说起结契仪式的时候想到了这个，然后就想摸摸看尤莱亚脸上的鳞片。

“雪域的魔兽脸上都有兽纹。”

因为尤莱亚之前不属于雪域任何的族群，所以尤莱亚的脸上不会有兽纹，但是尤莱亚和谢宁结契之后，就算是提利亚族群中的一员，在结契仪式上尤莱亚的脸上也会绘上和谢宁脸上类似的兽纹。

在雪域，原本不同种族魔兽的通婚，新人最后只会留在其中一个族群，绘上那个族群的兽纹，但因为尤莱亚脸上原本就没有兽纹，所以就没有了这个困扰。

乔伊之前给谢宁科普了不少相关的内容，此时，谢宁把这些转述给尤莱亚，一点都不觉得困倦，反而越说越清醒。

尤莱亚安静地听着，谢宁说完后，忍不住笑出声，抱着尤莱亚：“我们明天结契。”

“嗯。”

“我很高兴。”虽然大家都默认了尤莱亚和谢宁是伴侣，但只有结契之后，才算是在伴侣身份上彻底盖了章。

尤莱亚说：“我也很高兴。”

感觉到怀里的人还是很兴奋，尤莱亚问他：“还睡不着吗？”

谢宁摇了摇头：“还不困。”他觉得自己还能很精神的和尤莱亚聊一个晚上。

“夜深了。”尤莱亚说。

“你睡吧，我不吵你了。”谢宁安分的趴在尤莱亚怀里，“我还不困。”

“那要怎样才困？”尤莱亚问他。

“我也不知道。”谢宁说，“只要想到明天结契，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明天结契的画面，一点困意都没有。

尤莱亚想了想，从脑海里扒拉出来一个办法。

“听完睡前故事会困吗？”尤莱亚迟疑着开口，说起来，他还没有给别人说过睡前故事。

谢宁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尤莱亚第一次讲睡前故事，谢宁自然不会拒绝。

尤莱亚想了想，从脑海里拎出来一个故事。

故事很俗套，是尤莱亚过去在东大陆游历时无意中听过的，一位母亲曾讲给她的幼子。

那个孩子抱着他母亲的手臂撒娇：“你讲完这个故事我就睡着了。”然而，在故事还未讲完他便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好奇，尤莱亚去找到了剩下的半个故事。

尤莱亚讲故事的声音并没有那么抑扬顿挫，语调平淡，毫无起伏，故事讲到一半，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

尤莱亚的声音下意识顿住，怀里探出一个头，谢宁眼睛发亮的盯着自己：“然后呢？”眼中没有一丝睡意。

尤莱亚和他对视片刻，直接说了结局：“然后骑士打败了恶魔，迎娶了公主。”

“还不困吗？”尤莱亚无奈的轻轻捏了捏谢宁的耳朵，手里的耳朵抖了抖，尤莱亚听见谢宁有些迟疑地开口：“要不你给我念《符文基础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