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叶墨凡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在宫府中听见对方传音入密,叶墨凡立刻就出来相见,就是怕对方搞事,先稳住陶风云再说。如今两人同行,他开始思考对方擅自放这些烟花,会带来怎样的后续影响。
“宫烁……”他提到这名字,还未表达他的担心,就被对方挥手打断了。
陶风云道:“你不必担心宫烁,他不会有任何事。”
有陶画尊的保证,叶墨凡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为何这么做?”
“因为本尊高兴。”
“……”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
叶墨凡周身的寒气更重了。陶画尊主动揽下破坏宫家老祖所设结界救人的任务,现在对方站在这儿,却未见应该已被救出的人。
“宫灵烟人在何处?”叶墨凡质疑。
“安然无恙,本尊已经见到她。”陶风云运筹帷幄道。他手里只差一把羽扇,就能冒充诸葛军师了。
“不过你暂时见不到她本人。”
“什么意思?”叶墨凡冷道。
陶风云笑了,他眼神高深莫测。
笑得很欠揍。
……
宫府议事大厅,宫烁望着叶墨凡匆匆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止。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这场不在他们计划中的烟花,未让他流露出任何情绪上的破绽。
他稳住内心,没掩饰对这场突如其来烟花的疑惑,低声道:“叶墨凡今日到访,起先态度不佳,说事关宫家颜面。原以为会旁生枝节,他却走得匆忙。”
二品画君宫焰也因为叶墨凡的突然离开,心中有一堆疑惑未解。却不是想要深究叶墨凡,而是对宫婉消失百年这件事,本身的疑问。
他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女人,容貌尽毁,都是陈年旧伤,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他不免嘀咕道:“她当年失踪究竟发生什么?是谁对她这么残忍,要毁了她的容貌?对一位女子珍之又珍的面容下此毒手,是何种深仇大恨?”
答案昭然若揭。所以宫焰愤愤看向宫家老祖。
宫焕颜面无表情,连声音都不近人情,“本尊知道当年宫婉失踪,你们当着吾面不说,背地里都传是吾杀了她。哈,谁知道她活的比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还要长久?以一个修为低微的画师而言,活到一百六十来岁,也算是喜丧吧?”
她无情讥讽道:“如今还有人觉得是本尊当年杀了她吗?她没死在吾手上,这个结果,看来也不错?”
在场的人都缄默。当年直接死去,或是面目全非苟延残喘至今,到底哪种选项更折磨宫婉。
众人的失声,让宫家老祖放声大笑。“宫婉呀宫婉,你的人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宫焰握着拳头道:“叶墨凡若不是走的匆忙,以他先前的态度,恐怕就是来揭露当年的事。”
宫烁连忙阻止。
“人已离开,不要妄加揣测。”宫烁为对方捏一把冷汗,他可不希望宫家他最器重的高手,死于内耗,因为激怒老祖宗而丧命。他圆场道:“千面幻姬裘婉迟,是前谷主阎鸿的女人,百年来常伴对方身边。她的资料,我知晓一些,却没想到她会是宫婉。”
宫家老祖冷笑道:“阎鸿独宠的千面夫人,可谓是风光无限。本尊亦没有想到,她就是宫婉。”
她眼中满是讽刺,“当年对顾有枝痴缠,不惜抢本尊未婚夫,吾还是太小看她了。阎画尊是近圣人,攀上这条高枝,顾有枝区区一名画君,根本无法与其相比。若她真是宫婉,选择阎画尊而舍弃有枝君,不告而别,也在常理之中。”
但这根本无法解释,为何宫婉脸上有这么多伤!
见前人被这么诋毁,宫焰心里已经认定,就是老祖当年将宫婉折磨成这样,却苦于死无对证。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我也是画君。”宫焰自嘲道,“区区画君,比不得画尊风光,入不得人眼。老祖不必向我解释宫婉失踪后有多风光,我只看到她现在模样。”
“宫焰,本尊同你交谈,并非因你是天下谁人不识的焰君,而是因你姓宫。不然哪里容得你在本尊面前放肆半个字?”
“本君受教了。老祖的话,我会时时记得,提醒自己姓宫,才有幸能在堂堂画尊面前,说得上只字片语。”
“世伯……咳咳咳,老祖宗——”宫烁觉得自己内伤加重了。毕竟刚才在场三方力量对抗,他被殃及池鱼。
宫烁以自身的不适,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缓缓走到棺材前,将棺盖推回原位,让躺在里面,脸上伤疤横七竖八,以至于面目全非的尸体,重新被封在黑暗中。
“既有叶墨凡证明身份,又有胎记为证,这位的身份不会有错。”宫烁压抑咳嗽,淡淡道,“叶墨凡虽有围杀阎画尊的嫌疑,不过如今他已是众画尊承认的幽幻谷谷主,位子得来的名正言顺。他用阴沉木棺材收敛宫家先人尸骨,可见对其上心。我等就算不买账,也不可轻易树敌,无端招惹幽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