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传来传去就变了味,成了另一番说法:墨院长的意思是,比起已经是二品画君的叶墨凡,他更看好顾青舟的将来!
于是顾青舟再次踩着叶墨凡,猛刷了一波声望。
外界对顾青舟铺天盖地的热议和赞美,都被隔绝在谷外,变成扁平的文字叙述,传到了幽幻谷中叶墨凡手中,已体现不到外界的狂热。
但从源源不断汇聚的修为,叶墨凡就可以想见。情报上说顾青舟是新一代中最被看好的未来领军人物,一点都不夸张。
他曾经也享受过这个称号,此时拿起情报阅读上面的文字,心中发笑,但他的属下们哪里知道他心中的快乐。生怕刺激到他,一点都不敢打扰。
……
另一处地方,此刻也因顾青舟的突然崛起,有人正不住向周围释放着冷气。
宫家内部,全新的建筑群已经修建完毕。甚至在坍塌的佛堂原址上,重建了一座与原本别无二致的。但过去百年如一日虔诚礼佛的宫家老祖,再也没踏入过这座佛堂一步。
因为此处最核心的宝物已经不在,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
宫府最深处的一座庭院,宫家老祖的居住地。自从她扣下最宠爱的后辈宫灵烟,亲自教导对方,两人就再也没踏出过这里一步。
宫烁站在院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目无表情地踏入这间可怖的屋子。有老祖宗在的地方,哪怕是呼吸周遭空气,都带有冷刀子刮喉的刺痛。明明是晌午太阳高照,此处却仿佛噬人的魔窟,是连温暖阳光都不曾眷恋到的地方。
“老祖宗。”宫烁走近低头行礼,眼睛余光瞥见了书桌上厚厚的一叠情报。
深居简出不曾影响宫家老祖的控制欲。宫家收集的情报,全都汇总到此,随时将整个大陆的动向,完全掌握在她手中。
“跪下。”宫家老祖淡淡道。语气淡漠,可气势已经迫人。
宫烁在对方的威压下屈膝,躬身一跪,半点疑问都不曾出口。他双膝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石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听着都痛,却连眉毛都不曾皱过一下。
虽然已经被认可为宫家正式家主,只差一个对外仪式,但宫烁在老祖宗面前的待遇,与以往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因此提高。
就算是他父亲,也不过是老祖宗可以随意控制拿捏的玩物。没控制住力度,一不留神玩坏了,所以换了一个更加能禁得起磋磨的。所以才有了他年纪轻轻就代理家主之位,现在更是被扶正,去掉了代理两字,他不曾为此开心过。
房中静寂无声,两人都是冷情冷性的人,区别只是一个主动断情绝爱,另一个从小有阴影,被迫养成了冷淡的性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之后,宫家老祖才开口对跪得笔直的对方道:“你知道为何罚跪?”
如果不是她开口,对方能一直跪下去,就如同以前一般,但又和从前有了变化。
“宫烁自知犯错,惹老祖宗不高兴了。至于犯了什么错……”宫烁抬头道,“家族需处理的事务繁忙,忙中出错,还请老祖宗明示。”
他不觉得自己有犯错。
“本尊知道你这位家主忙!不会为那些俗事做得对与否罚你。”宫家老祖看向对方,觉得这个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青年,最近的变化并非错觉,学会不动声色的顶撞她,连衣着颜色的喜好也发生变化。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从一身素装,唯有发带鲜红,变成了那一抹火红发带不再最显眼,不是周身唯一鲜亮的点缀呢?
宫家老祖望向随对方下跪动作,而铺散在地上的朱红披风,陷入沉思,似乎是从那个人来宫家之后,或是从顾有枝的冒名者,在宫家大闹过一通之后。
宫家需要新气象,所以在重建宫家的同时,她眼皮底下的宫烁,也开始一天一个样,和宫家一样发生着变化。
——变得让她不喜了。
要不是宫家还需要一位家主为她稳定局势,让她能将精力放在准备许久的大事上,要不是她的时间不多……
待她完成大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对方,换一个更听话的!
“顾青舟进阶成为画家,靠他的新作《高山流水图》,你可知道?”宫焕颜将市面上流传的拓本,一下子抛到对方面前。
宫烁依旧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动作,将画作捡起来。没有老祖宗发话,他本不能私自乱动,可宫烁却自己起身了。
“老祖宗,这画有什么不对?”宫烁展开画作,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依旧欣赏画上全新的技法。
宫家老祖冷笑道:“全新的技法,名为‘抱石皴’,成了他突破画家的关键。早在一个多月前,顾青舟就将此画的拓本赠给你。你既然知道画上是新技法,为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