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得病,假得病的!”公羊漪愤怒道,“你哪只眼睛看我现在没事?我腿伤多年!要治赶紧治,治不好你这庸医就快滚!”
“本神医两只眼睛都看你是健全人!”扁鹊坚持他的观点,一路躲避恶鬼,以风骚的走位,带着他们绕桌跑,气喘吁吁道。
“你再说一遍?”公羊漪逮住机会,又施放两只恶鬼。它们将扁鹊四面包抄,团团围住。这四只恶鬼,抓住目标后,各抬起扁鹊的一只手脚,将他高高举过头顶,架到公羊漪面前,才放下。
公羊漪提起一壶茶就从头到尾,将扁鹊淋了一身湿。
茶水浇灌扁鹊,将他身上的墨迹都化淡了。
扁鹊身形渐淡,摇头叹气道:“本神医看出来了,你有病!病得不轻!”
公羊漪放下茶壶,抬起下巴道:“算你识趣!”
扁鹊表情扭曲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因为水流过他的脸,脸上的墨迹与水融合,摇摆晃动,画风开始崩塌。
“本神医看出你肝火旺,阳气亢盛,啧啧!”
公羊漪手指一动,恶鬼抓住扁鹊四肢,就要开撕。
“你的病,本神医治不好,告辞了!”扁鹊在恶鬼动手前,身形化作墨痕,投入画中,临走前还不忘礼貌的道别。
顾青舟捂着脸,假装没看到这场闹剧。假装不知道公羊师父这双腿,其实并无残缺。
一不小心被揭老底的公羊漪,脸色发红,恶狠狠吐字道:“庸医!”
他看向顾青舟,手指覆在自己的膝盖上,未对顾青舟迁怒发火。手指动了动,将四只恶鬼召回画中,公羊漪扭头看向窗外,反常的叹气一声,道:“我累了,你先离开,我想一个人待会。”
“公羊师父——”顾青舟见对方的神情有异,心中歉意道,“我这就回房了。”
“谁让你回房?去书房临摹画作,功课还没做就想偷懒!”公羊漪的忧郁只维持了一瞬间,就严厉督促道。
“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画作,以后就不要带回来了!流传在外面的,哪里会有什么真正好东西?别什么阿猫阿狗的画作都当宝贝。”
“……”被说成阿猫阿狗,却无法为自己马甲申辩的顾青舟,乖巧垂眼道,“公羊师父说得是,我这就去学习。”
公羊漪挥了挥袖子,又维持伤春悲秋的姿势看向窗外。不过顾青舟没走几步,他就听到对方大声吩咐厨娘道:“今天煲个猪蹄汤,以形补形,我要喝。”
“……”顾青舟不知道改摆出什么表情。
等来到了书房,顾青舟给《扁鹊画像》喂了墨丸,等画中扁鹊不那么黯淡,恢复了原本色泽,他将扁鹊重新点睛出来。
“我公羊师父,到底情况如何?”顾青舟问道。
作为此画的绘制者,扁鹊对待他,比对待旁人友善两分。虽一串吐槽公羊漪脾气不好,活该阳气固摄不泄,却也回答了顾青舟想要知道的。
“此人得的是心病,药石无医!本神医救不了!”扁鹊抚须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双腿旧伤从未配合治疗。不过有绘心加持,待在阴雨绵绵的这座城里,再怎么拖延都痊愈了。”
“这么说,公羊师父的腿是好的,可以行走?”
扁鹊点头道:“错不了,早已痊愈了!”
顾青舟又问道:“既然已经痊愈,他如今为何双腿不良于行?难道他在装病?”
“这是心病。他好不起来,是因为缺了一味专门医治他的药。”扁鹊笑眯眯道,“你可知他的双腿因何而断?”
顾青舟回答道:“是我师父墨雪涛二十多年前亲手打断的。”
“那就对了!药找到了!”扁鹊一拍手道,“墨雪涛就是他的药。药到病除!”
顾青舟明白了。只要他师父墨雪涛出现,公羊师父就能好起来。
只是师父……
会如何打算?
就在顾青舟思考的时候,一只雨燕飞进窗户,轻巧落到了他面前。
一封信出现在他视线中。他低头看到了信封上的字,脸上浮现出笑容。
吾徒亲启——是师父的笔迹!
师父来信,如此之快,出乎顾青舟的意料。
……
靠近墨池画院的一家风云画斋分号,欧女王路过,见到标有恩公名字的醒目大横幅,悬挂在大门上,毫不犹豫踏入。
“叶墨凡师兄有新作现世了?”她欣喜问道。
“出了四幅画作,每一件都是精品!”画斋伙计介绍道。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昧着良心。
他说的是画作点睛后的效果件件精品,可不是指它们一言难尽的画风。除了扁鹊,没一个画风正常,但扁鹊点睛后,也一言难尽……
“四幅画作,每一样打包一份!”欧女王开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