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青舟辨认好位置,收起地图,陶楚继续与他同路,两人都未说话,专心赶路,这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尖叫。
“杀人啦!”
两人脸色一变,顿时双双将毛驴收入画中,离开了大路。
他们悄然将身形隐在附近的树后面,借着茂密的树丛,小心往前移动。
这路上不太平,小心为上。荒郊野外也不知道前方的人是遇上了土匪,还是邪画师。
还未靠近,他们又听见凄惨的悲鸣,透过树缝看到有人身首异处,血溅了一地。
死者是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在尸体不远处,一个怀抱小孩的妇人痛苦哀嚎,旁边几个村妇蹲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探着身子,似乎想要拉那妇人一把,那妇人却不管不顾,将自己暴露在贼人跟前。
“当家的,你死得好惨!你这一去,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妇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夹杂婴儿的啼哭,淹没在匪徒们的调笑声中。
“小娘子可以跟我们上山,我们大当家可会疼人了,哈哈哈。”
“对对,我们也很会疼人的,嘿嘿嘿。”
人间悲剧!
顾青舟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厉色,观察四周的匪徒分布。
有二十多名匪徒,个个都持有武器,不过武器并不统一,为首最结实的几名持刀,剩下的拿什么的都有。
被他们围困的目标,似乎是一支迁移的村民队伍,拖家带口,驱赶着牲口,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才会被劫道的土匪给盯上。
其中一位年迈老人,护着自己的行囊,正向骑在马上的蒙面壮汉跪地磕头讨饶道:“没有了,就这么点家当,都给你们了!各位爷行行好,给条生路,放我走吧……”
“老东西,没有了?这是什么!”一个拿刀的匪徒,抢过他的包裹,从里面倒出了干瘪的钱袋子,用刀挑起来,凶神恶煞道。
钱袋子晃了半天,也只发出微弱的响动。
老人可怜的解释道:“这是老朽的棺材本,就几枚铜钱。这次真,真的没有了啊!”但因为藏钱的不老实行为,依旧被重重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这些拿刀的壮汉,在普通人眼中根本无法力敌。但在画师眼中却只是蝼蚁。他们有手有脚,去做什么营生不好?却欺压村民,对这些老弱妇孺出手,简直没有人性。
“是劫道的。”陶楚观察了一会儿前方的情况,小声告诉顾青舟道,“匪徒里没有戴徽章的人,劫的也都是些普通人。”
既然敌人中没有画师,那还等什么?
见匪徒将一个妇人围在中间动手动脚,那妇人哭泣求救,旁人却敢怒不敢言,顾青舟无法坐视这等事情发生,从徽章里取出画作。
不过他还未点睛,陶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顾青舟疑惑看对方,没有质问出声,陶楚已经掏出一叠画作道:“我知道你恨这些人,今天不用你出手,看我的!别弄脏了你的手。”
顾青舟满脸疑问,片刻才反应过来,陶楚一定是联想到将他从催画尊手中“救”出来的事了。
看来陶楚不信任他的画师水平,以为他是手里没见过血的弱鸡。
“点睛!”陶楚手指按在一幅画卷上,顿时匪徒周围的地面拱出土坡,将他们掀得人仰马翻。
为首的匪徒从马上摔下来,愤怒的持刀四处张望道:“谁!谁在捣鬼,快出来!”
见这些匪徒疑神疑鬼,狼狈如丧家之犬,没有人像画师装成普通人,扮猪吃老虎的。陶楚从树丛里走出来,斥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欺凌老人妇孺,杀人越货,其罪当诛!”
“是画师!”
见陶楚胸前的画师徽章,匪徒中有人已经吓破胆。
为首的匪徒,在地上啐了一口,稳住同伙道:“别怕,他只有一个人!你看他这身穿戴!真他娘的值钱!撑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想想我们以前怎么对付画师的?还害怕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娃娃?”
打蛇打七寸,若陶楚开始就放杀招,这些匪徒肯定闻风丧胆,没有勇气跟画师龇牙,但他们只惊未伤,天生的贪婪促使他们在见到陶楚的年轻后,动了心思。
顾青舟从树丛中也走出来,他倒不担心陶楚斗不过这些普通人,此时出来,只为表明态度立场,与陶楚是一伙的。
“老大,不是一个,是两个画师!”匪徒中有人哆嗦道。
为首匪徒发狠道:“一个小肥羊,一个病秧子,我们又不是没对付过落单的画师!别被他们的名号吓住了!”
首领两次提到自己对付过画师,以此稳住了同伙,看来真有其事,胆大妄为触犯过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