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侧(32)
唐暮仍是揉眉心和太阳穴,夏侯君安下床:“我去叫人请胡太医来给你把把脉。”
“哎,别别别,不用。我从小就这样,喝两碗姜汤就好啦。”见对方满脸不解,补充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从小特别怕喝药,药太苦了。”
“不怕,我让人给你准备蜜饯。”
“别去……”唐暮手脚并用的将夏侯君安捆在床边,真要把太医请来给自己把脉,那真是彻彻底底的露馅儿了。某人在心里哀嚎:他娘的,和敌人两军对垒都没这么累过,连生病了都要绷着神经。
夏侯君安被捆的很尴尬,“你先放开。”
再不放,他站不住了。
“放开好不好?”温和的人就算发脾气都是软绵绵的。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去找太医,我怕那个针,还怕吃药,还……反正只要跟大夫有关的行头我都害怕。”
这个他说的是实话,有时候跟父亲去战场受了伤,父亲不上军法逼迫,军医根本进不了他的身,被踢得满地打滚。军医心里苦哇,跑到唐将军帐前哭诉:将军,要不您下一道军法,给小的一个痛快吧!喝药就更别提了,如果不是老父亲提着响鞭亲自监督,那药基本上就是喂给大地母亲了。
“你……”夏侯君安一个站不稳,倒回床上,将唐某人压在身/下。鼻尖砰鼻尖,大眼瞪大眼,呆住了。
反应过来的唐暮匆忙放开身上的人,像只小龙虾似的腾腾腾地退到床里边儿,直到后背撞上栏杆。刚才那个姿势实在是……不忍直视。对,就是不忍直视。唐暮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均来自兵书,这是他脑子里第一时间能想到除兵书以外的内容。
夏侯君安轻咳两声,“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唐暮噌地站起来,头顶撞到上方的床板,嗷的一声蹲回床上,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上次进皇宫,皇帝委婉的表示如果他身体好转希望他和公主尽快圆房,替皇家开枝散叶。他正愁怎么开口,如今这个状况是不用担心“公主”愿不愿意了。至于孩子,也不是天天惦记就能生出来的,皇帝也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我是……”这,他到底要怎么开口?唐暮揉着头顶,思考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我一直觉得公主嫁给我这样的人是委屈些了,要嫁也是太子那样的。”是旁人倒好,他还少些愧疚。
听到这儿唐暮就来气,可不是,皇帝老儿舍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又不好说舍不得,毕竟已经达成了共识。卑鄙的小老儿在金銮殿里憋了好几天,憋了个坏屁:因宣国国主只有一个女儿,两国前来求娶的使团默认公主就是皇帝独女。而他们的好皇帝爱女心切,便揪住了公主两字。亲生的是公主,封赏的也是公主。一道密旨偷偷下到将军府,封唐白为兆安公主,代嫁梵璃。这样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亦可以对方未指明哪位公主出嫁为理由推脱。
唐将军此人迂腐愚忠,觉得以一人之力换取天下太平于国于民有利,拦下哭哭啼啼要进宫面圣的妻子,晓以家国大义,软硬兼施。唐夫人拗不过,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临上轿前,唐暮将妹妹替下,给母亲留了封信,告知藏匿妹妹的地点。
想到此处唐暮咬咬牙,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瞒不住了,和盘托出。
夏侯君安面上无太大变化,缓缓吐出一句:“甚好。”
好?这王爷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还是吃错药了?再么,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唐暮攥紧衣领口,吞吞口水。
“从今天晚上开始,哦不,准确的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住你的寝宫了。”
什,什么?不打算揭发自己,还要和自己睡,这王爷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唐暮头皮发麻:“王爷,我的房里没有火炕,你睡得不嫌冷吗?”
“不冷,昨晚试过了。或者,一道睡我的寝宫也可以。”
唐暮惊的牙齿打颤,嗫嚅道:“你想对小爷我做什么?”
“嗯,暂时还没有。”夏侯君安做着认真思考的模样,“或许你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
“没,绝对没有。”唐暮坚决否认。虽然他没有牵过姑娘的手,甚至都还没有对什么姑娘动过心,但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
“为了保险起见,以后装的像一点。”特别是,声音,他指指自己的喉结处。梵璃的人很少见到中原女子,偶尔见到的外邦女子多为海外的异域女子。梵璃的衣服都是高领,不然就他那个“潜伏”水平,早都被人发现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