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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番外(167)

作者:菠萝炖蛋 阅读记录

他对宁胥的执念一直被克制压抑着,五年前被化作了对许家的恨意,之后许家倾覆,他便迷茫起来。直到去年举兵漠北,福南音受俘押解长安……直到他圣驾质子府。直到今日。

圣人不说话,福南音也垂着头。

半晌,头顶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像越过往昔的遥遥记忆,终于回到了现世红尘间。

“他方才叫你太子妃。”圣人语气中带了几分感慨,却抬起眼,反问他:“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他当初应的是东宫官属,为臣为辅;圣人依诺封他做礼部尚书,肱骨之职,许他入朝,给他在中原的一席之地。偏他又诞下皇长孙,得了太子青眼,后者要为他求一纸赐婚诏书,三书六礼,迎入东宫。

鱼与熊掌向来不可得兼。

前者早已有了圣人相助,被铺成了坦途;而后者,他作为男子,即便与世间其余男子有些不同,可伦理纲常祖宗规矩,对他“太子妃”的身份难容,注定是前路荆棘。

福南音昨日扬言要李裴入宫请旨,脑子却是极为清醒的,就如此刻一般清醒。

想了良多,可距离圣人方才话音落下却没有过很久,他问:

“若是当初宁驸马与安平侯之事没有发生,圣人会如何选?”

屋中便再次静了下来。

这次当真是过了许久,久到福南音以为圣人不会回答了,那道声音才飘忽断续地再度响起:“朕也想能有得选。”

圣人慢慢合起眼。

没有选择。

他与宁胥,从来都没有选择。

要保命,不得不夺储;要夺储,不得不倚仗许家;而倚仗许家,却又不想放弃宁胥,他藏啊藏,终究是被许氏瞧出了端倪,捅到了安平侯那里。

宁家虽是世家门第,却世代清流,不会攀附权贵,更护不住宁胥。他当初想,只有做了皇帝,只有将无上权柄握在手中,才能保住宁胥,有选择的权力。

可后来,宁胥怀孕了,怀的却是安平侯的孩子……

圣人睁开眼,目中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旧事在脑中想了千万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刻在心中的痕迹明明越发深刻,却再也无法透过这具身躯的任何一寸透露出对此的丝毫波澜。

“朕与他二人,没有你们的命这般好。”

坐在权力之巅的帝王,受万民臣服的圣人,天命所归,皇天眷顾……说他没有眼前之人的命好。

多荒唐!

可偏偏圣人语气如常,言罢忽然抬眼看了看依旧在思忖的福南音,转锋一转,问:

“知道了多少?李裴给你讲的?”

“原本只是皮毛,圣人来之前臣心中还有很多疑窦,但现在似乎又知道了不少。”

圣人深深地看了福南音一眼,欣赏,宽慰,惋惜……他没有掩藏这些情绪,只可惜福南音也不曾抬头看。

一卷带着岁月的画轴被递到福南音身前。

“原本想着若是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个故事便由朕来给你讲。罢了……”

不讲也好。

讲了伤心。

“看看吧,你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装裱的白玉轴被摸得透亮滑润,那画像已经泛黄了,墨迹也老久了很多,却仍能看出来被保存得极好。福南音打开得很慢,很小心。他知道画卷上这个男子在漠北陪伴自己的那活生生的十余年,圣人便是捧着这样一卷死物,看着虚妄的丹青画像睹物思人。

画轴一展到底,黛青褪了色,那青衣衫亦由此泛了黄白,这该是十六七岁时的宁胥,比此时的福南音还要小一些。目光由下往上缓缓移着,最后落到那张脸上时,福南音却一愣。

“他……”

是宁胥吗?

“像吗?”圣人问。

福南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蹙眉紧盯着这张熟悉却又极度陌生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与宁胥的长相的确相似,从眉眼,到脸型,甚至身形也像。小时候不曾发现,也没有人同他说过,那个他一直当做师父的人竟与他有那般相似的模样。怪不得漠北王会知道,即便是宁胥不肯说,旁人也能看得出来。

可这画上的人,一双杏圆的雀眼那么亮,嘴角含笑,面上带着少年该有的自信神采,意气风发,与他记忆中那个在漠北寡言少笑的人,半分都不像。

这真的是宁胥吗?

原来十六岁的宁胥……竟是这样的吗?

福南音握着卷轴的手一颤,头一回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见圣人的目光也在这幅画上,并不年轻的眼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仿佛回到了当年。

“在弘文馆的时候他的文采是拔尖的,策论也很好。那时他常常跟我说等到年岁到了便去科举,若我封储君,他便做东宫属官,若我登基,他便做辅佐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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