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六界不负卿(41)
司命星君今日穿着一袭杏红色长袍,长发用同色簪子随意挽起,脸上点了一些胭脂,显得气色好了些。她放下手中竹笔,拿起身旁一本写好的命簿,笑脸盈盈的站起:“师尊,请看。”
长生大帝喜滋滋的接过命簿,坐在石凳上,忘我地看了起来。
惜墨则是继续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思索着接下来,这本命簿该如何写才好。
她想了一小会,灵光乍现,遂提笔写下:“待及幼学之年——”
冷不丁的,一阵清脆的击掌声传来,惜墨被吓得笔触一弯,差点写折了字,只好无奈地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长生大帝兀自叹息道:“小惜墨,都说那北斗文曲星君才华横溢,天上地下无人能及,乃六界第一人。但每每我看了你写的命簿,都觉得你的名气应该比他更胜一筹才是。”
在他说到“文曲星君”四个字时,惜墨一时有些愣神,呆呆的虚扶着竹笔一动不动。
长生大帝半晌没得到回答,便抬了抬眼皮看过去,只见惜墨脸庞上胭脂色更盛了,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他耐心的等了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惜墨,你笔尖上的云墨快要滴下去了喔。”
神界多取云做水,故有“云茶”、“云墨”、“云纸”等称呼。
惜墨缓过神来,发现笔尖上的云墨果真凝成了一颗大的墨珠,与那笔尖藕断丝连,即将滴落在云纸上。便赶忙抬手施法将其召到一方砚台内。
长生大帝顺着她手上的动作看过去,神情有些意外:“你今日怎地又找出了这方砚台?没记错的话,这砚台还是在你幼时,我命人照着文曲星君的那方砚台做出来赠予你的。不过现如今,你若再用这一方小小砚台,总归有些不妥。”
他随意的说:“若是你宫里头的砚台用着不合适,那我再命人给你做一方更好的,如何?”
惜墨一怔:“多谢师尊。只是这是师尊首次赠与弟子的,再说弟子用这方砚台也用惯了……”紧接着,话锋一转:“马上就是小师妹的诞辰,她也快要担任神职了。不知该以何种规格、如何筹办,还请师尊示下。”
长生大帝听到这话,瞬间忘记了砚台的事:“唔,确实该准备了。先唤你小师妹回来罢,同她商讨一番便是……”
惜墨恭敬地回答:“是,弟子过会就令她回来。”
长生大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口中嘟囔着“呀,那件礼物”,拿起置于石桌上的玉笛后,急匆匆的走了。
待他离去后,惜墨才小心的托起那方略显陈旧的墨色砚台,轻轻地转动着。
第22章 乃天作之
几千年前那次初遇之后,惜墨就对那斯文克制、彬彬有礼的白衣星君有些关注。
“只有是些关注”,她也一直这样对自己说。
然而自从上次群星会上,小师妹和文曲星君有眼神互动在先,小师妹又受贪狼星君所托去照看文曲星君在人间的凡胎之后……
在惜墨心里,便渐渐地有些变化产生。只是不晓得这变化,到底是为了谁,又为了什么。
上次在云镜中,看到小师妹在与别的男子深情对望后,她心中竟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从那之后,她常会自我反省:作为南斗大师姐,怎能轻易受虚像所困?又怎能这般无端猜想自己的小师妹?
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早些年时候,小师妹听说这方砚台的来源之后,那故作玄虚的调皮神态:“师姐的法宝是一支竹笔,那位什么星君的法宝是一方砚台。而笔、砚本就相依相存,如此看来,你们真乃天作之合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么是从何时开始,自己内心也开始如此认为了呢?
“启禀星君,北斗贪狼星君正于门外求见。”身后有星侍的通报传来。
惜墨望着眼前那片杨柳林,收起如柳叶般飞扬的思绪,恢复成平日里的矜持又淡漠的姿态:“速速去请。”
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她转过身,清丽的小脸上挂着适宜的微笑:“常静师兄,别来无恙。”
贪狼星君常静今日换了一身白衣,窄袖宽袍,腰间一条鎏金色腰带,外披一件宽大的同色外袍,周身气息清新舒适。
许是因着白衣的衬托,外加斜上方太阴星君释放的月辉之故,剑眉星目更是十分抢眼。
惜墨不由得赞叹道:“师兄真是愈发俊朗了。”
常静听闻此言后,腼腆的一笑:“师妹谬赞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惜墨,却又在离她半丈处停下,问道:“不知师妹唤我来有何事?”
惜墨伸手做了一个让座的手势,等二人都坐下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原应惜墨亲自上门,拜见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