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难过。”她和冥烨争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快就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刚刚殿下说的话都听懂了吗？”

云瑶点头又摇头：“还有一点点没懂。”

“哪一点？”楚夕问。

云瑶挠了挠头：“如果那个十恶不赦之人是被迫的怎么办，比如别人屠了他全家，然后他去报仇了。我就一直想要复仇！凭什么因为我也是残尾就要驱逐我，冷落我，我明明什么怪事也没有做，为什么这样！！！”

小鲛人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哇的一下全都下来，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在重复着“为什么”这三个字。

楚夕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等哭声小了一些才开口：“被迫只是表象，复仇的方法有很多，凡间有官府可以去报官，而神界有审判司可以去申冤。”

“这些东西不管用的！我被皇家侍卫队抓住后，我爹娘去鲛人一族的天狱求情，他们愿意带我离开鲛人族，不做鲛人族的污点，可是他们却认为我爹妈要叛族，直接……”

云瑶的声音卡在唇齿间说不出来，鲛人一族若叛族，先是下锅油炸，然后再挫骨扬灰。

楚夕知道这些：“别说了，你信我，你的仇会通过合理的方法解决，但你不要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

“不会的！不可能的！”云瑶的头使劲摇着：“鲛人一族虽属神界管辖之地，但王权至上，贵族们相互串通，我们这些普通的鲛人根本没有会在意的，更没有人为我们申冤。”

“……”

楚夕竟然觉得有些语塞，突然想到一句话：“你知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八个字吗？”

”知道，皎月老师讲了，她说前人的统治是定型的，不会有后人推翻已形成的统治。”

“纯属胡说！”楚夕仰头看了一下天：“你记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前可以没有古人，但后必有来者，那人出现的时间可能是一年可能是百年，亦或是千年万年，终归是会有来者的。”

云瑶越听越迷糊：“可这个来者又能做些什么？”

楚夕道：“来者为明者，他会推翻不公的统治，不公的制度，为自己申冤，还能你们这些小可怜寻回公道。”

云瑶的双眼一明：“我懂了！夕月上神的意思是，终有人可以去推翻不好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不仅用正确的方法保护了自己，也能保护更多的人，对吗？”

“对，是这样的，报仇可以，但你要找对方法去制裁这些恶人。”楚夕加快了前进的速度，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虽然我说的方法可能也有些极端，但这样却可以一劳永逸，护更多的人。”

风吹乱的楚夕半散的秀发，她对着怀中的小鲛人又道：“以后我亲自教你，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记住若想为神，不仅要向阳而生，还要向正而生，其实这个理三界之人皆试用。”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我女儿虽然不干正事，但是人真的很正！我发誓！

第42章 曦主

昆仑山虽隶属神界管辖，但是距离月明轩有小半天的路程，临近夜晚，楚夕脚尖凝聚祥云稳稳的落在院中，将云瑶放进了她用灵力轰出来的水池中。

进去后，云瑶欢快的游了起来，到底是鲛人，再未飞升之前，还是更爱水。

云瑶趴在池边，伸出一只手拉住楚夕的衣角，问出了一个极其天真的问题：“夕月上神，我可以做那个来者吗？”

“可以，只要你足够强。”楚夕蹲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会努力的！”云瑶像是得到了什么慰藉，笑了一下，又哀伤了起来：“夕月上神，我觉得你懂得好多，人也很好。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昆仑山上有那么多人讨厌你，还……还给你编了一首……诗。”

“是叫孤儿怨吗？”楚夕的声音很轻，然后念出了这首诗：“神界孤女楚小夕，有娘生呀没娘养。爹不要呀家不暖，邪魔外道她最行。”

云瑶小心翼翼的点头：“就是这个。”她虽不完全明白诗中之意，但那些人在她面前念叨这首诗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唇舌之上的冷漠和讥讽。

“不必在意这些，就当他们用嘴巴放了个大臭屁。”楚夕一脸无所谓的说着：“休息吧，很晚了。”

云瑶也的确是累了，可是一抬眼却看见楚夕的衣襟上占满了她的眼泪和鼻涕，抬手指了指：“夕月上神，要不我把衣服给你洗了，再睡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洗，好好休息。”楚夕喜清净，院子里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侍女都被她遣散了，所有的事都自己来。

而且楚夕并不嫌弃云瑶，毕竟她小时候也是在天帝怀里这么哭的，那时昆仑山上下都觉得她这个孤女没有资格入山学习，身份不详双亲不详，整个人也看起来非常的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