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忍住了体内差点燃起的血液,掐住何先生的下巴,冷哼问:“何先生考不考虑去看看心理医生?”
何先生比她还像个变态,即便在睡觉,也戴着他的金丝边眼镜,将一双漂亮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闪着瞳光幽凉幽凉看她。
苏鲤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何先生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挑衅我,让我十分有一种错觉,何先生是不是受虐狂啊?”
何先生眉眼更冷,“不咬就滚吧。”
苏鲤:“……”
这鸡儿,谁忍得住!
苏鲤的小爆脾气瞬间上来,整个身子从自己床上滚到何先生这边,骑在何先生腰间,揪起他的衣领,狠狠的朝他唇上咬去。
何先生闷哼一声,嘴里溢出一两句不和谐的声音,有血在俩妖嘴里蔓延,甜腥甜腥。
俩妖都习惯了,他俩的每一次接触,基本上都带着这种嫣红嫣红的颜色。
苏鲤血脉里的野性喜爱这种色彩,龙天生霸道,强势,嗜血,凶残,她又是最另类的黑鲤鱼命格,天生的反骨,比普通的龙更爱几分,何薄亦然。
又不一样。
受虐症?谁会有受虐症?
何薄在黑暗里,苏鲤没注意的地方扯起嘴角。
不过是失去了一万多年,每次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不舍得每一次的近距离接触罢了。
即便知道会疼,会见血,也依旧不想错过一次。
一万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麻木,感觉不到冷暖和知觉的时候,忽而那么幸运,叫他又碰上了记忆里的妖。
假如这次没来得及多做些从前不敢做的,那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亦或者一眨眼间,她会不会再失踪?
一万年前他就眼看着那个恣意潇洒,遨游九州的龙死。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场景,那妖一头嚣张的红发被风刮的发梢飞扬,斜着脑袋,精致苍白的脸冲着他笑了笑。
一阵白光大起,他被一个大神通击中,所有的一切瞬间没了,只余下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色衣裳从空中漂落。
那个妖死了,不见了。
那时他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他听说那个妖复活,但也仅一瞬间而已,又消失了,此后他的行踪越来越难以捉摸,直到后来再也寻不到。
一万年转瞬即逝,他已经足够强大,能做到很多很多,假如再发生同样的事,他的能力足够阻拦,但是那个妖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彻彻底底的没了踪迹。
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着,等他不抱希望的时候,那妖自己出来。
换了个身份,从男变成女的,瞒天过海,掩人耳目,至今没人揭穿。
变聪明了。
何薄恍惚间想起自己曾经的念头,只要再见那个妖一面就好,真的见了又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更多,那妖的全部。
现在,包括以后的所有日子,他都要。
“飞蛾。”
咬着他的妖突然这么说,边说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他熟悉的笑声来,“何先生,难道你没有察觉吗?”
她一根指头摁在何先生染了血的唇上,“你现在的样子就像飞向火焰的飞蛾。”
明明那么怕疼,怕被触碰,每次她咬他,他都会疼的一缩,碰他的时候也是,身体很敏感,似乎有洁癖,讨厌与人接触。
但每次她咬他,他还是会安静给咬,无论怎么摸,他嘴上说的凶,实际上从来不反抗。
就像一只飞蛾,很怕火很怕火,但依旧朝着火焰最旺盛的地方飞去。
何先生给她一种这样的错觉。
何薄没说话,只咧开嘴罕见地露出了一个见牙的笑容来。
是飞蛾扑火,还是生长在淤泥里的杂草,将天空中高高在上的龙拽下来,谁又说得准呢?
“何先生今天真漂亮。”像个被咬坏的洋娃娃一样,浑身都是痕迹。
单薄的病服根本藏都藏不住,只稍稍拉开衣领,就能瞧见隐藏起来的伤痕。
大片大片的青青紫紫,像被虐待过似的,莫名惹得妖心生怜爱。
她如此,一向心软的人类更是吧,难怪今天被骂了好多次呢。
原来是何先生这幅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啊,忍不住就想指责她。
苏鲤也想指责指责自己,怎么就没发现何先生柔弱的一面呢,早发现早收手了,她是个会心疼弱者的妖,吃软不吃硬。
苏鲤矮下脑袋,动作细柔,将何先生唇边的血一一拭去,脖间亦然,瞧着干净了许多才给他拢好衣服,往旁边一倒去睡。
临睡前还听到何先生骂她。
“禽兽不如。”
苏鲤:“……”
小拳头握了握,又忍不住想对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都被骂‘禽兽不如’,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