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33)
“哈哈哈哈哼,她完蛋了,咳哈哈……”
“越是高不可攀,不可一世,信念俱焚后,做出来的事儿,才越是让人意想不到!”
“你们还记不记得先前便有几个迂腐道士,中毒后与女子云雨,嘴里还疯了一般嚷嚷着‘好舒-服好畅快’呢!咯咯咯……!”
“哟——”霁华叫出了一个山路十八弯,敦实如山的身子坐直了起来,“小妹妹你这么快就醒了?”
肖桃玉不知这些人究竟对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感兴趣,横眉立目,眼神如刀:“霁华,今日我无心闯入你们的地界,却未尝叨扰你们半分。”那群人伤了他们,她怒上心头,捏紧了拳,“你戏耍我们也够了,还不放了顾沉殊!”
霁华捻起一朵花,缓缓凑到鼻尖:“够了?我何时说过我够了?”
“你……”肖桃玉面目一变,气得急促喘了一口气。
“哎你实在是太正经了,和我这水月洞格格不入呀!我还没问问你,媚骨花粉的滋味好不好受呢,是不是——”她眯眸一笑,湿腻长舌舔了舔唇,颇为得意的道,“蚀骨销魂?”
水月洞霎时如同煮沸了的滚滚热水,众花妖群魔乱舞的笑了起来,震得人耳朵生疼。
方才的迷雾之间,肖桃玉只模糊不清的听她侃了一句“畅快舒适”,忽然想起,面上便不受控的攀上了阵阵恼人热度:“老东西还真是脸比城墙厚,我说了,我们都是无意踏入花妖地盘,你那媚骨我也已领教,此刻速放我等离去……”
不待肖桃玉说完,霁华便如闹市泼妇似的叫了起来:“你这小弟子忒没礼貌了!我今天六十大寿,你们踩了我水月洞的禁制,又打了我手下,现在想说走就走——”
她口水飞溅:“休想!”
肖桃玉缓缓环视一遭,此地花妖众多,几乎是铺天盖地,处处都是妖孽戾气,即便是她用仙术硬拼,也未必有几分胜算。
……除非手中,有一把清气霸道的灵剑。
然而虎落平阳,她佩剑已断,此时顾沉殊生死未卜,她不得不低头:“那你想如何?”
前一刻送肖桃玉前来的面首们,此刻纷纷如树上藤蔓,一个个或是跪坐、或是轻靠在花王霁华的身边,好像攀上了她,便是莫大的荣耀一般。
肖桃玉闭了闭眼,心下连连念叨:“不堪入目,不知羞耻,眼睛好疼。”
“咯咯咯好说,好说!”霁华欢天喜地的抚掌道,“今日即是本王生辰,那你便表演几个节目来看看,让本王开心了,就放你走!怎么样,大不大方?我也不想伤害你们的,我就想看看节目罢了!”
“……节目?”她怔然一下。
“没错。”霁华白腻肥硕的手捏起,试图打个响指,然而几番努力都失败了,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声,“出来,给我出来!”
花藤枝叶纠缠的洞窟顶部,立刻分枝拨雾似的,出现了一条粗壮的树藤,上面紧紧束缚着一人,正是神情痛苦、昏迷不醒的顾沉殊。
“你这孽畜对他做什么恶心事了!”肖桃玉登时色变,正欲冲过去,便被从天而降的一道禁制给拦住了,“还不赶快放开他!”
那金光涌动的透明屏障将她与顾沉殊牢牢的阻隔开来,肖桃玉过去拍了几下,发现这结界严实得很,然而她眉目微凝,却像是松了口气。
“他很好呀,只是替你挡住了媚骨,现在昏过去了而已。”
“顾公子的琴呢?他视琴如命,你若毁了他灵器,今日我必然……”
“啧啧啧,你必然如何?必然为了小情郎报仇雪恨?你就不消得操心那么多了,我们花妖,除了对情情爱爱的事情感兴趣外,便再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他的琴亦是土木所生,我是花王,动动手指就能让那古琴发挥不出效力喽~”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肖桃玉纳罕自己怎会一下山就遇到这种东西!
“真是疯子……”人在屋檐下,秉玉仙门的弟子,也不得不低头,“我不会表演节目。”
霁华摇头晃脑,啃了一口流油的酱肘子:“姐姐我啊,就知道你不会表演节目,所以已经替你们二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了!看到这个禁制结界没有?”
“怎么?”
“此阵一分为二,一阴一阳,名唤回春。在此阵者,意乱情迷,若不及时纾解,必然如蚀骨灼心一般痛苦,筋骨尽数消磨,已至无法行走。”
一众小妖又沸腾了起来,喧喧嚷嚷:“还是老大会玩儿!开场就来个这么刺激的!”
什么纾……什么解?
肖桃玉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但秉玉仙山教剑法,教仙术,有些东西却从未教过,头脑正缓慢的反应之时,束缚顾沉殊的层层树藤已然剥落,他立时便单膝跪地,勉强撑住了身子,看上去仍旧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