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182)
言无忧更是百般无法理解,实在看不下去这甜丝丝的氛围,干脆转了视线,向不远处傻兮兮的应云醉抬了抬下巴,问:“他呢?”
“他啊?”
季清婉一瞥见那人,立刻揶揄似的扬起了嘴角,似乎觉着有趣,正一下下戳着那呆子的额头。
“他可没什么事,充其量就是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加上他一点法力也没有,疯起来的症状自然是比桃玉要严重一些啦,休息几天,不受刺激即可!哼哼,应云醉,你也有今天?唉,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往日我骂你疯疯傻傻,谁知如今你当真又疯又傻……”
痴呆状态的应云醉好像听出来季清婉没说好话,嗷呜一口咬住了那人的纤纤玉手。
季清婉痛得抽他巴掌:“哎哟!你属狗的!”
“阿巴……?阿巴!?”你说我是狗?还打我!?
应云醉挨了揍,不可置信一般瞪着眼睛,松了嘴,口水滴滴答答掉了那人一手腕。
季清婉一阵恶寒:“啊啊啊!”
这时,言无忧低声道:“顾公子,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吱呀一声,掩去了小室内的鬼哭狼嚎。
顾沉殊感到气氛微妙,挑眉问:“道长何事?”
言无忧转身看他,目光复杂:“既如此,我也不怪外抹角,便直接问了,顾二公子,你与我们桃玉是什么关系?”
“……”面容岑寂的顾沉殊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眉梢扬得更高了些,咬字道,“我们,桃玉?”
言无忧正色道:“你不必误会,我是个出家人,自然不会起什么其他心思。只是幼时遇战乱,承蒙桃玉的父母亲相救,这些年我一直将桃玉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只希望看她安康一生。”
“慕渊真人应当对桃玉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否则,不会让她在山门之中,不涉红尘,整整十八年。”
“正因如此,”他眼角神经质地跳了跳,似乎觉得对面站着的那个温润公子很是危险,“我才不希望顾公子耽误桃玉修行。”
沉默良久。
顾沉殊哑然失笑:“言道长是觉得……因为我的存在,让肖桃玉动了凡心?不会的,她手持云曦,铁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冷血薄情的人,又岂会对我有情?而我对她……”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睫毛忽闪,咬牙道:“也仅仅是朋友之谊罢了。”
这话说得微妙又带着□□味,言无忧懵了一下,剑眉紧蹙,道:“并非在下针对顾公子,桃玉心思单纯,或许分不清你的友善究竟是对她好,还是男女情爱,我恐她误会。一步错,步步错,再这样下去,她道心不稳……”
“道长。”
顾沉殊兀自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温柔和善,心底已天翻地覆,很是不耐烦,如果可以,他是铁定要找机会扫清这个碍眼的障碍的!
日后翻脸,言无忧必将是那最硬最不好劈碎的一块顽石。
“你这番论调,同那些说女子是祸国妖姬、颠覆王朝的迂腐老臣又有何区别呢?即便我不与她走在一起,但你能保证桃玉见了我,是满心澄然?所思所想,谁也左右不了谁,不是吗?”顾沉殊撂下了漆黑睫毛,薄薄的眼皮下,眸子微转,“若桃玉当真道心不稳,便会被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顾沉殊’勾了去,与我又有何干系?她受了伤,我关心她,又何错之有?”
“……”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顾二公子,整日像只花蝴蝶一般在肖桃玉面前扇妖风,如今又装得好干净。若非他身上没有半分的妖气,言无忧真要怀疑此人是什么勾魂摄魄的精怪化形了,将他清正刚直的小师妹给迷得神魂颠倒,失了智都要黏糊着他!
言无忧心下微恼,他是真心实意希望肖桃玉能潜心修道,往后位列仙班的。
言道长冷笑了一声:“顾公子,你说得很对。”
他虽看不出什么内情,但总觉得这个顾沉殊已经愈发的不对劲了起来,乍一看还是那个烟雨江南翩翩而来的顾二公子,可转念细想,处处诡异,甚至时不时觉得此人暗藏杀机。好端端的,他跟着肖桃玉上刀山下火海的做什么?总该有目的的……
“既如此,”言无忧警惕了起来,“这几日不如让桃玉暂且跟着季清婉吧,同为女子,照看起来想必也更加方便。”
顾沉殊愣了愣,很想捏碎这个臭道士的脑瓜子,对方实在是太警醒了!
但二人针尖对麦芒了一会儿,他淡淡一笑:“好。”
对着门内做了个“请”的动作,顾沉殊说:“请便吧。”
谁知言无忧将这件事同肖桃玉细细解释了一番后,那姑娘听懂了,先是哼哼唧唧不说话,见顾沉殊转身要走,便直接从床上爬下来,生死离别一般抱住了那人大腿,一路顺着爬起来,缩进了顾沉殊的怀里,若是她是个猫咪大小的,怕是能直接钻进对方衣襟里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