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渝站稳后,径直走到位老人面前。那老人嘴边还沾着鲜血,看到青渝连连后退,却被萧灼挡住了去路。
“求你,饶了我。”老人噗通跪了下来,边磕头边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不喝血就得死,我还不想死啊!”
青渝并未理会他的哭诉求饶,伸出手对准老人。
“十五年前,害我妹妹惨死的人,也有你吧。”青渝恶狠狠道。
他说完话,掌心竟聚拢起淡淡的血雾,那些血雾是从老人身体涌出的,很快重新没入青渝身体。
老人惊惧交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旁边有人尖叫一声。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腿上刚刚消失的人面疮竟又重新长了出来,或笑或哭,密密麻麻遍布他身体各处。
极致的狂喜后,再看到这些人面疮,老人神情癫狂,简直跟疯了一般。
他疯狂扑向青渝,青渝退后一步,他便跌倒在地上。饶是如此,老人也没放弃,拖着躯体继续爬向青渝。
“血,给我血!我要血!”他张开嘴,竟连口腔内都开始生出人脸:“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青渝并未理会他,垂眸看着对方的眼神极其冷漠。
人面疮是跂踵降下的瘟疫,为怨气所化,若是没动恶念做坏事,是不会被缠上的。相反,作恶越多,被缠上的数量也会越多。
这些村民很多或许根本没参与十五年前的事,但对人面疮的恐惧让他们心生恶念,很快也会无可避免地被人面疮缠上。
种因得果,这些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萧灼看了眼被震慑住不敢乱动的村民们,招手示意福蛋进来。
福蛋先前一直躲在门外,只探出头悄悄往里看,这会被叫到,愣了下还是缓缓走了进来。
萧灼早就注意到福蛋身上很多伤痕,有的是陈年旧伤,有的是新伤,这些伤痕一层叠着一层,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难以想象他这些年都遭受着怎样的对待。
“说吧。”萧灼看着眼前这群饱受人面疫折磨的村民,却毫无半分怜悯:“十五年前,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引来跂踵?”
一屋村民面面相觑,却都没一个人开口。显然要亲口说出曾犯下的罪孽,是件极难的事。
萧灼冷冷一笑,却丝毫不担心,忽地道:“你们不是想要血吗?把你们做过的事都说出来,谁说的多,谁就能喝到血,这样如何?”
有村民问:“你说的是真的?”
萧灼意味深长地点头。
那人连站出来,迫不及待道:“我!我知道!我来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救救我,把血给我。那些事都是他们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我来说,我知道的比他清楚!”
“滚一边去,你们知道的能有我清楚?”老人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福蛋:“我认识他妈。当初那些动手打死他妈的人里,就有我。”
福蛋眼圈泛红,浑身颤抖,猛然发出声刺耳又崩溃的尖叫声。
*
村民们唯恐血被抢走,争先恐后说着,很快就弄清楚十五年前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十五年前,村里还没修通公路,跟外面的联系也没这么密切。
陈家村穷山恶水,交通不便,生活不便,村里的女孩大多嫁到外地,很少会选择留在本村,这也导致村里的女孩越来越少,娶不到媳妇的光棍越来越多。
后来就有人开始花高价买媳妇。
那些女孩都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有的来自农村,有的来自城里,其中甚至还有被拐的大学生。
福蛋他妈就是个大学生,身材高挑,白白净净,相貌很漂亮。福蛋他爸为买她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拐来的女孩们被卖到这,都很想家,没人愿意留在村里,总是会想方设法地逃跑。但最终认命的还是多数,那些不愿认命、坚决反抗的,很多都难逃一死。
死前大多遭受很多极端折磨,有的是无法忍受选择自杀,有的是被暴怒的买主打死,村民们屡见不鲜,还都会帮着隐瞒。
当然一般来说,谁都不愿弄死人,毕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死掉也太可惜了。
那些死掉的女孩都被村民们扔进了山缝中,为掩盖真相,他们一代代编造山缝中有妖怪吃人的恐怖传说,让其他人不敢靠近,如此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迄今为止,没人知道陈家村曾经买过多少媳妇,又害死过多少条人命。
那些被拐来的女孩村民大多记忆模糊,唯独提起福蛋他妈,村民至今仍很唏嘘。
福蛋他妈是大学生,村里文化最高的也不过念了小学,因此都对她很是好奇,常绕着弯去福蛋他爸家。
那女孩是个脾气硬的,怎么都不服软,为防她自杀,大家没少想办法,后来她怀上福蛋,总算消停了一阵。女人怀孕后总是容易认命的,村里其他被拐的女人也是如此,村民们当时认为女孩也该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