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的女儿(22)
飞檐楼阁旁有一僻静小道,平日里人烟稀少,道边种植着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树下几位身穿玄色圆领袍的男子正围作一处,中间浅玥身穿一身玄色男袍,从怀中拿过扇子递给身前一位玉面俊秀的公子,笑道:“延旻哥,感谢你今日出手相助,这扇子可是三哥十分珍爱的!你可……”
还没待浅玥说完,苏延旻一把拿过扇子十分珍惜欣喜道:“吴道玄的扇子,这可归我了!还是你这小丫头够意思!那像三郎这般小气!”浅玥暗叹这也是三哥的心爱之物啊,被三哥知道还不知道怎么闹。
苏延旻把扇子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你这丫头为这次择婿之事这般闹腾,要是被世叔知道指不定要怎么罚你!”浅玥目光澄澈坚定,含笑道:“延旻哥,换了你摊上这事还不闹翻天,何况阿玥还有许多事想去做,可不想这么早就相夫教子,伺候公婆。阿玥可是想要到处游历,看遍山川河流,阡陌红尘的!”
苏延旻轻叹:“这想法好,但愿你能如愿所偿吧!我先走了,还有别和三郎说我来江州了!”说完苏延旻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几日后,浔阳城内的抢郎君和碰瓷总算消停了。
这一日侯府内,骄阳似火,海天云蒸,浅玥就带着秋楸到后院石山上的亭阁,阁旁种满榆树柳树,树木高大茂盛,郁郁葱葱,可见下方一片碧波池塘,清风徐徐,正是纳凉的好去处。这时浅玥总会准备些甜品,把新鲜的樱桃放入琉璃器中,再配上蔗浆,还有糖蒸酥酪那就堪称美妙。
阁内浅玥一边看书一边悠闲的吃着甜品。不知什么时候三哥咛风也走入阁中,白色襕袍腰间挂着萱草纹香薰球,微风几许,淡香幽幽,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舒畅的笑容,顺手拿起一枚樱桃塞入口中,“阿玥,这几日城中可谓好戏连连,精彩纷呈啊!令为兄大开眼界,没想到你却有闲心在这看书乘凉!”
浅玥斜睨了咛风一眼,“三哥耶耶没有训斥你吧!”
“那到没有,只是这几日耶耶拉得老长,而且我的好妹妹啊!你现在可是凶名在外啊!这多来江州拜会耶耶的青年俊才都被你一一请走,而且个个狼狈不堪,不知会给别人留下怎样的心理创伤啊!这回还真是如你所愿,此后还有谁敢娶你啊!”
“这可不劳三哥费心了,我要真有喜欢之人,定会让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咛风摇头:“悍妇,妒妇,夜叉啊!”
浅玥:“……”
后院屋内南宫诚站在镂花窗前,几案上摆放着神龟莲花灯,身后跪着位奴仆,恭敬道:“主上,近日小的打探到来府上做客相亲的郎君们,有几位被人当街抬走不知去向,还有的遇到些泼皮无赖被扒了衣裳,气得直接返回家乡,还有更甚者直接被人丢进了粪坑,外间都在传被小姐克的……”
南宫诚老脸一黑拍向几案生气道:“岂有此理,这些个读书汉还真不中用啊,气死老夫了!阿玥这次也真是顽劣!”
夫人秦氏听了直犯愁,“这都怨你太宠太纵阿玥,这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她凶名在外,有几位世家儿郎也修书家中有事不能来,这回还有谁敢娶阿玥啊!”
“要不,还有几位没来的世侄,待我派人护送来此不就好了吗?”秦氏觉得这法子可行,也只得耐心等候。
几日后,几位郎君在众多护卫下总算安全来到江州,府内更是大摆宴席款待。秦氏亲自到浅玥屋内督促她必要好好打扮一番,务必要盛装出席。
看着飞天凤鸟纹镜前自己的那张大花脸,浅玥颇为无奈,她还是喜欢素面朝天,随意绾个螺髻就好,那像现在淡粉赭面,绛唇阔眉,唇边贴两点笑靥,双颊红晕若云霞,宝髻上尽是花钗珠翠,雍容富丽,端雅妩媚,看得人眼花缭乱。
秦氏看着已经梳妆完毕的浅玥明艳倾城,甚是满意,吩咐傅姆少顷片刻就让浅玥赴宴。
厅内南宫诚心情大好,几位郎君分宾而坐,青釉高足杯内盛满湓水酒,南宫诚精神奕奕,面色红润举杯豪饮,“难得几位贤侄远道而来,不胜荣幸!”
其中一人一礼,“南宫将军当年英雄气概,豪气冲天,能有幸拜会老将军,才是我等毕生之荣幸!”几人你来我往相互应承,南宫诚又问候了下对方家中长辈情况,京中风土人情,秦氏含笑看着这一切,转眼看向席边角落处竖着一绘有松鹤延年捐纱屏风,不知何时浅玥已安然坐于屏风后,身边站着两位奴婢头能低到尘土里去,傅姆也是一脸苦大仇深。
几位郎君谈笑间状似无意向屏风后瞄,众人刚饮酒毕,浅玥便起身走出,只见她身着墨绿翻领胡服,发髻高束,腰系蹀躞带,带上挂着把镶嵌宝石的横刀,脚穿小蛮靴,双目澄澈,英气卓然,姿态大方爽朗,神色从容,犹带几分矜贵,到令诸位郎君眼前一亮,自惭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