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归兮(65)
楼涟闻声,略显疑惑,“皇兄如今不是在琅州么?又如何让本王去问?”
“殿下方回了东宫,才命卑职来请王爷的。”
楼涟无法,只得随他们而去,末了,又往旁使了使眼色,那小厮见状,忙不迭地回府禀明了情况。
琅州城之事,楼昀本于五月初就已处理完毕,只因后又闻得楼涟依旧闭门不出,便又绕道去春阳里住了小半月,今日黄昏时方才同易泽回至皇城,却未想这机会竟来得这般快。
话说楼涟的贴身小厮回府向燕南王妃禀明情况后,她是又气又急。气的是楼涟深夜仍去鬼混,急的是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及宫门已关,她这宫外之人必然是难以进去的了,因而命人速速更衣,往太尉府而去。
她老爹闻声,倒是极为镇静,思量了半晌后,只说明日一早便进宫禀明圣上,又命人带她下去早些歇息,这一夜方才了事。
话说楼涟到了东宫后,未见楼昀的身影,却有三四个女侍上前,请他移步偏殿安寝。
对于此举,楼涟不知所然,只愣愣地随人前去。
天才露白,楼涟方洗漱完毕,哪知楼昀却忽地出现在偏殿中,着实吓他一跳,慌忙净了净手,朝楼昀行了礼。
“皇弟客气了,”楼昀上前,扶起他,恰巧看到楼涟左手大拇指中戴着的玉扳指,又笑道,“这玉扳指,据本王所知,乃是南浦上贡的翡色琉璃玉扳指,通共也只两个,一个是父皇珍藏了,却不想另一个在皇弟手中。”
楼涟以为楼昀喜欢,虽有不舍,却仍讨好般道:“皇兄若是喜欢,皇弟便送与皇兄。”
一面说着,一面正要解下。
楼昀忙阻止他,道,“这玉扳指着实珍贵,皇弟竟也舍得送人?话说回来,皇弟掌管司珍库,自然是怎样好的东西也是有的。”
楼涟闻言,不知楼昀说的是何意。
却才又听楼昀忽地转了语气,沉声道,“这几年来,你府中的珍宝怕是比父皇的承平殿还多吧?”
话音方落,楼涟这才后知后觉,忙一个扑通地跪下,分辩着:“皇兄这话如何说得?若让父皇听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正说着,外头忽地进来个女侍,回道,“禀殿下,御侍大人传了皇上的口谕,现今于正殿等候。”
女侍方道完,便退了出去。
那承旨的御侍传了楼熵的口谕而来,请楼昀到承平殿走一趟。
“倒是巧了,”楼昀轻笑一声,“有什么疑问,你我同去父皇那分辩分辩就是了。”
说着,亦不等楼涟答话,即刻命人将楼涟一同请去了承平殿。
一行人来至承平殿,只见正殿两旁分列着白贵妃和太尉两人。白贵妃一瞧见楼涟被东宫两名侍卫夹着前来,当即斥道:“还不赶紧给本宫放开,凭你们这下等的奴才也敢对燕南王动手。”
那两侍卫却似不闻声般丝毫未动,楼昀神色厌恶地望了白贵妃一眼,方往后使了使眼色,侍卫即刻便松开了楼涟,退下去。
“承平殿乃议政重地,”楼昀抬眸望向白贵妃,寒声道,“娘娘是后宫嫔妃,如今在此大肆喧哗,岂非不将圣上之龙威放在眼内?”
“你……”
“退下。”高座上的楼熵忽而朝白贵妃斥道。
楼熵神色惧厉,白贵妃虽有不甘,也只得退出了承平殿,此时却被气得满脸通红,似有一股气憋在腔内,却碍于在承平殿外,发作不得。
“陛下,”太尉站了出来,拱手禀道,“燕南王乃当朝王爷,太子于深夜无故命人将王爷抓去了东宫,岂非无视我朝律法?”
楼熵望向楼昀,沉声问,“太子,可有此事?”
楼昀反倒无声一嗤,回道,“禀父皇,命人将燕南王请往东宫为真,可'无故'和'律法'二字从太尉大人口中而出,倒着实令本王觉得可笑。试问太尉大人,你利用职务之便,数次侵吞朝中赈灾官银、贪赃枉法、枉顾人命,又将我朝律法置于何地?”
话音未歇,楼熵冷眼望向太尉。
他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禀道:“陛下明鉴,太子此言无凭无据,分明就是想置微臣于死地啊!”
话说着,外头的御侍忽来禀,左相、少傅和枢密使等人觐见。
楼昀即刻上前,回道,“父皇若想要看证据,传他们三人进来便知。”
楼熵立时通传三人进殿。
左相等人忙将手中的证据呈上,这其中有近来琅州雪灾被贪官银的数目、去向及所涉官员,亦有几年来各种贪赃枉法、枉顾人命之事,大的就有卖官、纵容杀人、强娶良家妇女之事,小的事情也有打架斗殴、聚纵赌博等等不下数十件,皆系燕南王府和太尉府之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