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归兮(58)
“兮兮不与夫君同住一间么?两个人躺一张榻上,挤挤想必更暖和些。”
暮熹闻言,心下慌张,忙左顾右盼,所幸那些小厮皆已退下,未曾闻得他的声音。
“不必,我自己睡更暖和。”她冷着脸一面道,一面推门而进。
殷轻衍见状,忽地忆起一事,连忙过去,把住门边,才止得她关上房门。
“说了不与你同住一间,你倒还赖上了?”暮熹原以为他还要痴缠不休,反手便要打掉他掣在门边的手。
殷轻衍忙道,“兮兮可错怪我了,我不过是瞧着今日天色还早,想等会用完午膳,邀兮兮一同外出逛逛。”
闻他此语,暮熹便料想他是要去寻寻关于清竹墟入口的线索,方应了下来。
话说流云洲中,有一梨园,因当今国主最喜吟诗作赋,儒雅之风大渐盛行,洲中的许多文人墨客,闲时皆喜齐聚于此,斗酒行令,直到黄昏之暮,方才散桌家去。
这日,恰有八九个风流雅士相约至此,齐坐一围,吃酒行令,正斗得不亦乐乎之际,哪知当中一位姓阮的男子忽地从座椅上倒地不起,众人大惊失色,忙不迭到外围唤来他的小厮,命其送回府邸,速速寻医救治。
蔺苧客栈。
三人一同用过午膳,暮熹本想邀净空一同前去,可许是今日过于早起,这懒胚子净空且未能适应过来,早早地便说要回房中觉,暮熹也只得随他去了。
和殷轻衍方出客栈门,前方忽地有人急急地抬来一乘版與,旁有小厮驱散在前挡路的行人,暮熹避之不及,幸得殷轻衍在侧,只拦着她的肩轻轻一躲,才妥妥地站稳了。
望着远去的那顶版與,暮熹恍得一愣,只沉吟着:那里面……似乎有何东西?
直到殷轻衍低眉发问,方才回神。
“兮兮可是被撞到哪了?”殷轻衍望着她愣神的样子,忙问。
“没……没事!”她忽地抬眸,转了话题,“如今我们是要去哪?”
殷轻衍见她眸色平静,料也无事,便道:“去净池。”
流云洲的净池,位于其郊外的一座高山顶上,因色泽干净,清透明亮,而被世人赋予“净池”为名。
据沉沧所得线索,瞧见清竹墟入口的人,便是在某日黄昏时分,登上净池那一刻,忽地望见如镜面般的池水反射出一座犹似天梯模样的阶梯,尽头有四柱撑起的匾额上只述着“清竹幻境”四个大字。
殷轻衍闻得后,虽觉不太可信,然毕竟是十几年来得到的惟一线索,终是不想放过,才决定亲自来此一趟。
出了繁华闹市,来到郊外那座高山底下,两人沿着曲径的石子小路登上峰顶时,恰至黄昏时分。一眼瞧去,金光辉映,彩云连连,亦无半分异常之景。
殷轻衍对此倒早有预料:入口若这般容易寻得,倒也算不得是清竹幻境了。
因而只当两人此番是来散散心,观摩了许久便也下山去了。
回到蔺苧客栈,又用过晚膳后,三人便各回各房,一宿无事。
至次日一早,外头却来了个阮府的小厮,巴巴地送来了张帖,道是得知流云洲来了位觅弧寺的年轻高僧,因而想要邀其前去作一场法事。
三人皆不知所云,细问之下方知这阮府乃是流云洲中的首富之家,因如今的当家老爷极信佛理,凡城中有别洲来此的高僧,皆会受到他的相邀,到府中行一场法事。
净空一听,便知此帖必是为他而来,且闻对方乃为首富之家,又岂有不应之理?因而未加思索,当即应下了。
殷轻衍和暮熹身在一旁,倒不言语,只两人皆觉此事有些怪异,要说吧,却也说不上一二,便也随净空去了。
用完早膳,三人便在阮府小厮的引领下,往那阮府而去。
“兮兮对此事如何看?”殷轻衍望了眼在前头的两人,转首望向身旁的暮熹,因问道。
暮熹轻笑一声,“我原不知,净空师傅的声名竟远扬海外了。”
殷轻衍闻言,不住地点点头,“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兮兮一语便道出了为夫心中的疑虑。”
呃……
暮熹忍不住批他,“殷轻衍,你戏精上头,好歹也要有个度,那事不早过了么?”
怎的“为夫为夫”的,还叫他喊上头了?
“兮兮这话可说差了,”殷轻衍反言道,“说出去的话便同泼出去的水一般,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再说了,夫妻的名分既都已经挂出去了,兮兮便是认了也无妨。”
暮熹眉梢微敛,“你这话说的可也奇,要我认什么?”
殷轻衍见她一问,试问道,“兮兮当真不记得?”
她摇摇头,略显疑惑,殷轻衍便又一本正经地道,“那为夫我可吃大亏了,兮兮初搬来我房里的那晚,往我胸膛里靠不说,还强吻了我。难道便不该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