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朔并没有直接就顾娆的这句话做什么答复,只是揽着她腰肢的手略微收紧几分,良久之后,他的声音传来,紧挨着顾娆的耳畔:“想不想……”说着,大约觉得这三个字表达的意思有些不够,他便换了个说法:“你愿不愿意嫁给本殿?顾娆。”
顾娆一怔,不自觉停止了哭泣,不受控制打了个泪嗝,喘了两下,从祁连朔的怀中退开后。顾娆愣神许久,才呆呆的说:“可是……我是公主。”
“你愿不愿意。”祁连朔又问一遍。
顾娆语塞了一会儿,低下头去抬手擦掉自己脸颊上的眼泪,支支吾吾片刻,才小声说:“好、好像……是愿意的。”说完她好似是害羞,又急急的说,“可是我是公主啊。”
“公主又何妨,”祁连朔提起这件事语气淡淡然,他手指擦拭掉顾娆脸颊行的泪痕,意味不明:“更多的,本殿也能给你。”
“你乖一点,我便会尽力给你最好的,嗯?”这声低哑的嗯简直苏到了骨子里。
顾娆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说:“那七哥哥……可不可以只喜欢娆娆一个人。”她有些纠结,同时也有些害怕。
祁连朔闻言,先是停顿了片刻,过后才低笑出声,“好。”
“那……那,那好。”顾娆有些小高兴,她悄悄牵住祁连朔的手指。是,她其实一直都喜欢祁连朔的吧,只是从来不敢承认罢了,害怕他不喜欢她,所以宁愿不去想这些事情。
相通之后,居然连关系都确定好了,顾娆忍不住小小的雀跃起来,回庆熙宫的路上都是连蹦带跳的,开心成了一朵花儿。她在前方喜滋滋的蹦跳,祁连朔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胡闹,很是放任。
阳光铺下,到处都是柔和的金色光线,顾娆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粉色的裙摆顿时被旋而开,宛若盛放的花瓣,阳光模糊了她的轮廓,但她的笑颜比太阳更加灿烂。
她只是朝祁连朔笑。
半晌后,祁连朔也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浅笑。
李鸣在身侧忍不住复杂,自他有记忆以来,其实一直都追随着祁连朔,他怎么可能不晓得,祁连朔一直都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便是岚贵人,必要时刻他也是可以割舍的,他是个彻彻底底冷心冷情之人。
但这一切也不能怪祁连朔,年幼时接触过太多黑暗压抑的东西,他早已经将与他们融为一体。有一句话说的好,与魔鬼战斗的时候,应当小心自己也成为魔鬼,祁连朔对一切生灵都不会抱有同情感,曾经被关在花畜房,他用自己尚且没有生长的坚硬的牙齿硬生生撕咬死兔子,喝它的血吃它的肉。
后来因为生吃兔子,被救出来后生了一场大病,好像他已经正常了。可是除了岚贵人和他,没有人知道,祁连朔已经病态的需要每七天喝兔血,否则他便会变得不正常。如今他逐渐长大,开始不需要兔血来抚慰,他学会了隐藏自己,将嗜血变态的一幕藏在黑暗中,不让任何人窥见
好像,这是时隔多年之后,李鸣看到的,属于祁连朔的,第一个不夹杂任何伪装因素的笑。
想哭之余,李鸣又想笑,祁连朔小时候没少欺负顾娆,甚至还厌恶过她,最初只是将她当成小白兔一样养着,但养着养着可就变了。事实证明,不要长时间的关注某一个女子,否则你会爱上她。
暖春结束,盛夏悄然来临,在六月的中旬,宫外为祁连朔开辟的府邸已经修葺完毕,祁连朔的受封圣旨跟着下来,挑了一个黄道吉日皇帝就把自个儿的七儿子从宫里头给撵了出去。
煊王。
顾娆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下了祁连朔的封号,写完之后她嘟着嘴巴左思右想,心道七哥哥哪里光明了?他就会暗搓搓的欺负人。
不过念叨归念叨,顾娆还是舍不得的,专门把祁连朔给她画的像拿出来抱着看了半天,闷闷不乐的。伏画瞧见了,把金丝琼露给顾娆端到书桌旁,柔声劝慰:“公主,能见煊王殿下的机会还有许多呢,不必气馁。”
顾娆哼了一声,说:“你去问问晚晚可有空闲,本公主约她一聚。”
伏画屈膝:“哎,奴婢这便着人去兵部侍郎府。”
蓝汀晚的确有空闲,当日午后用了午膳便进宫了,顾娆准备妥当去见她时,就见蓝汀晚一袭鹅黄色的金丝软烟罗云形千水裙,手执一柄暗紫色的皮鞭,扬鞭飞舞,打击在地面上发出响亮清脆的有力声音,一旁的小太监拍手称好。
顾娆:“……”
无语了一会儿,顾娆扬声叫蓝汀晚的名字:“晚晚!”
蓝汀晚一个激灵猛地收鞭,结果力道没用好,险些抽到自己,吓得她心有余悸,不住的摸自个儿的脸颊,看到顾娆后连忙赔笑:“娆娆,你来啦。”上道的凑过去挽着顾娆的手臂,“这半月未见,还怪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