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香不香!+番外(132)
李靖宏终于笑了一下,太极殿中的气氛也缓和了些,却不想他又说道:“既是如沐春风,又何须红纱掩面,西隶与大崇民风皆为开放,公主便摘了那面纱吧。”
此言一出,众人霎时间静了下来。西隶公主面圣,本应在入殿前,便除去面纱遮挡,此事可大可小,可说是无心也可说是有意。
但如今大崇皇帝既然开了口,若再不摘……
那公主似犹豫了片刻,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半晌过后,她又慢慢俯身,向着李靖宏遥遥一拜,应声道:“是。”
而后便抬手,将面上的红纱,一点点揭开了。
白皙得仿若透光的皮肤,浅碧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与红樱色的薄唇,尽管与大崇女子多有迥异,但却不得不说,这西隶的公主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兴许是被呼延珏的顺从所取悦,李靖宏终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夸赞道:“呼延裕当真养出了个好女儿,朕亦有不及。”
他的目光转转,似划过殿下的端王,而后说道:“公主且在镜花楼暂住,至于联姻之事,大可放心……朕必定为你选得个好夫婿。”
不同于太极殿上人心交锋,步步为营,此时金乌观内宫的小院中,秋日的晨阳穿过重重落花的幻影,终于落到微微泛黄的窗纱上。
钟棠似还有些贪恋褥中的温暖,懒懒地也不着外衫,只披裹并不太厚的锦被,大半身子从榻上抬起,伸出细白的手推开了面前的小窗。
海棠花瓣随之飘落进来,落到钟棠推窗的手上,松散的乌发间,还有因锦被下滑而露出的肩头。
他常含笑意的眼眸此刻半眯着,棠色的唇上还带着浅浅地齿痕,却不知昨夜究竟是何等的春色,能残留下这般美景。
“仔细着凉。”熟悉的气息忽然而至,将他笼罩在其中,钟棠也并不睁眼,只是循着那气息,转而将自己送入了来人的怀抱中。
李避之将手中端的粥碗放到一边,双手隔着锦被,松松地环圈住钟棠的身体。可钟棠似还不满足般,又轻轻地蹭动着,直到将额头抵到了他的肩窝里,才安稳下来。
“几时了?师兄怎么没与亦渊上早课?”钟棠的嗓子哑哑的,睁眼瞧瞧天光,迷迷糊糊地问道。
“今日大师兄与二师兄皆入宫去了,早课暂休一日。”李避之为他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忍不住低头轻轻啄吻着。
“入宫去了?问威……不在?”钟棠忽得像是清醒了几分,转而又蹭着李避之的肩膀,埋怨般地说道:“那师兄怎么不多陪我睡会?”
“前些日子在五味斋的时候,你可一直守到我醒来,如今回了金乌怎么反倒不行了。”
李避之知他这是故意找着由头撒娇,但还是全然顺从地说道:“是我不好,该多陪陪你的。”
钟棠听后,无声地挑起了唇角,喃喃地说道:“师兄如今这般依着我,倒让我想起几个月前,咱们在百子庙见面的时候,你那般冷淡究竟是如何装出来的。”
这下李避之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抚着钟棠的后背,但绝不再提起当时的种种。
可过了一会儿,钟棠却无端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海棠树,有些出神。
李避之有所察觉,不禁拥着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钟棠枕着李避之的手臂,手指摩挲着他的暗青外衫,思绪却有些走远:“我就是想到了……阿寄。”
“上次咱们去端王府的时候,我瞧端王对他那意思,倒跟师兄你像得很。”钟棠的手指滑动着,移到了李避之的下巴上,轻轻敲点着:“明明喜欢在意得很,偏是嘴上不肯说。”
李避之稍稍低头,正好吻到了钟棠的手,并没有开口反驳。
“阿寄呢,我跟他认识也有些日子了,他性子软些,又碍着主仆之分……怕是要吃大亏的。”
这般说着,钟棠不禁又回忆起,那日在灯火阑珊的街巷中,看到阿寄仓皇而匆忙的背影。
他自然也听说了,端王可能迎娶西隶公主的事,那阿寄呢?
他是否甘愿就此离开,还是继续低微地留于王府之中,或者……他那日在镜花楼附近出现,是要做什么吗?
“师兄,有什么东西,能让我隔空便有所感应吗?”在积压思索了几日后,钟棠终于忍不住向李避之问道。
“有所感应?”李避之微微皱眉,进而问道:“什么感应,有何感觉吗?”
“就是……”钟棠倒是并没有忘记那感觉,可如今让他描述出来,却又是难的:“就好像,心上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
这样粗略的叙说,让李避之一时也找不到方向,他思索后说道:“你生于棠木,若说这世上能与你有所牵连的,应当也与那本树棠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