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后(93)
要说嬴季是什么人?堂堂秦王,自从降生那一刻算起,被人用剑指着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其实总共也就那么两回。第一回 被人指着了,按他往日行事作风,把人下狱各种酷刑走过一遍,然后拉到咸阳街头处以砣刑以泄心头之愤。怎奈很多事往往不遂人愿,哪怕是秦王也不行。这世上就真有那敢冒犯君威的人,在屠刀已经悬起来的时候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求得一个刀下留人。秦王当然不情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救了自己的那个人真的把最后一滴血流gān了吧。于是霍清流就成了左右他最后决断的一个不可控的因素,但也正是这最后的无奈妥协,为他最终迎来了真正走进霍清流内心的机会。
至于这回又被人拿剑指着鼻子了,嬴季哭笑不得,同时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欠,但他绝不承认自己真是闲了。自己乃是堂堂一国之君,就算真的闲了,合该你也得受着。于是无辜的霍清流被压在案上,几乎榨gān了身上每一分jīng力。
霍清流艰难喘口气,叹道:“大王还是赐臣一个痛快吧。”如此下去如何吃得消?
“哦?痛得厉害吗?”嬴季佯装不知,那手又不老实起来,不出意外怀里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遂刮了刮他的鼻子,“知道怕了?”霍清流毫不犹豫点头,秦王满意了,笑道:“知道怕了好。知道怕了,下回就不拿剑指着寡人的鼻子了。”
闹得差不多了嬴季见好就收,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日思夜想的那张脸来,点点头,“气色见好,倒是没枉费寡人的一番苦心。”
在准许自己离开咸阳这件事上,霍清流还是心存感激的。以当时自己的状况,换做旁人只怕早被唾弃,至于将来是什么下场更是不好说。但秦王真的做到了,哪怕是因为一丝执念,到底把自己从咸阳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给拉了出来。一点不心动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可是照着秦王的性情去迎合又办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办,真是一个叫人头疼的问题。
“你在竹屋住了多日,怎么想起回宫苑了?”
这个问题霍清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在竹屋住的好好的,虽说不再传授嬴奭课业,但小王子每日必到,不管是和他看书也好下棋也罢,总之要待上一会才肯离去。自从秦王当年把这个孩子jiāo到自己手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虽不是父子却早就形同父子。只不过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这也是他不再把嬴奭留在身边的原因。到底是大了,太多的东西需要那孩子自己去领悟了。
所以说,他可以允许那孩子跟着自己看书,闲了可以下下棋解闷,但不会再多教他什么。就如同当年自己,庆言一别,虽然返回衢州家宅,但父亲从不过问自己所做的事情。
只是这两日不同,辛葭已然请了两次,嬴奭入夜难寐,请他回去看看。到底放心不下,前脚刚返回宫苑,后脚秦王就到了。
此时秦王一问,便如实说了。嬴季呵的一笑,“依寡人看多半是这竖子耍诈,把你诳回来才是正经。”
“大王怎可如此说殿下。”霍清流先不gān了,这话是生身父亲说的嘛!嬴季哭笑不得,但是这护短护的他君心大悦,就道:“也罢。反正左右无事,咱们一道去看看。”
“不去。”
秦王诧异:“为何?”为了那竖子才肯回来,这时说不去就不去,这翻脸也未免太快了些。
霍清流也不说话,翻身面朝墙躺过去。
哦——!
嬴季懂了。把人家折腾一番,自己是痛快了,可是人家不乐意了。虽然剑指君王罪名坐实,可罪魁已经“伏法”,那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仍逍遥法外,难以服众嘛。自己是登门送礼的,结果送礼送出了白日宣yín的戏码,难怪人家要不gān。
合计一番,嬴季计上心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霍清流没睬他继续磨后槽牙,他也不气,笑嘻嘻欺过去,见人没躲,就知道有门。把纱被一掀,无视一chuáng美景,把人qiáng行抱在怀里。
“别气了。待看过奭儿,寡人告诉你一件好事。”
霍清流哼哼哼。在秦国只有对你有利的好事,与我何gān?
看他不信,嬴季扶额,叹笑:“真是好事?”
“蒙将军攻克济州?”
嬴季摇头不语。
霍清流皱了皱眉,“想来秦国发兵时日不多,也不会这么快。”
嬴季心说你竟小看我大秦铁骑!不过蒙允大军确实还未传回战报,秦王也不好回怼什么。
如果不是秦军捷报,如今在秦王眼里能称作大事的——霍清流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现在半个身子都在秦王怀里,而且身上仅穿了一件贴身衣服,怎么看自己都是处于弱势那个,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理,也就没敢继续放肆,试探着问:“可是通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