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40)
谢明澜像是每一个字都想过无数次似的,他道:“谢时舒,你认错,你认个错,朕从轻发落你,留你和裴山行一条命,留这些叛军一条命,你究竟有何不满?”
我思索片刻,道:“代价就是我服侍你上马?”
谢明澜道:“不错。”
我笑道:“这买卖确实值极了。”
谢明澜愠怒道:“你下马,跪下!”
我点了点头,见谢明澜神色稍霁,我猛然一夹马肚,调转马头向城门飞驰而去,我在风中大声道:“陛下岂不闻,宁为玉碎!”
说着,我一刀划破绑着鸽筒盖子的牛筋绳,道了一声:“去!”
身后是徐熙的咆哮:“射下来!射中者赏金千两!”
然而……
并没有如我所想那般,鸽筒中的两羽洁白如箭出云,飞向天际。
两团白乎乎的东西就那样掉了下来。
两只死鸽子掉在地上,被身后裴山行的马蹄踏进了泥土。
裴山行与我均不敢相信地回头望去,失神了一刻,我与他的马匹皆被箭矢射翻。
我落地时眼疾手快侧翻了个滚儿,无甚大伤,连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扑向裴山行,道:“老裴,借剑一用,一会儿下面见了!”
裴山行亦是豪气道:“好!殿下先行!裴某随后就来!”
我橫剑颈上,听到谢明澜急道:“弓来!”
我忖想:你的箭定然没有我的剑快。
这一句还没想完,只觉一阵巨大的力量钉上我的右手腕。
剧痛袭来,佩剑坠地。
往好了想,虽然掉了一把剑,但是手腕上还多了一支箭,倒是也不算亏。
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又给自己逗笑了,我大笑起来。
我的三哥谢时贤是一个很市井,很生活的人。
比如说他现在拦着谢明澜的样子,像极了村口劝架的亲戚邻居,很像会再说上几句“看我了看我了啊”的那一种。
谢明澜一把推开他,大步流星向我们走来。
而我和裴山行早已捆得结结实实,不知老裴怎么样,反正我的手臂被反绑着,动根手指都难,老三手下这群死心眼的兵,倒是把我手腕上的金箭拔出来啊……光是这样捆着,不一刻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徐熙也下了城楼,他唤人拉扯着绿雪和君兰,跟在谢明澜身后而来,这次他得立大功一件,封侯封爵指日可待,难怪他这样得意。
事已至此,我本是再无甚所谓了,但看到徐熙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我就心烦得很,死犟着不肯跪,兵士只得又唤来两人强按下了我。
相比我,裴山行就灵光多了,他一见受制于人求死不能,立马转了脸,对着快步而来的谢明澜咣当一跪,高呼道:“罪将裴山行恭迎陛下!”
我道:“老裴,你改口得也太快了些!”
裴山行呸出一口血沫,道:“妈的,全尸就不求了,态度好点求个痛快!”
我由衷道:“你说得也对……”
见谢明澜已至,我也高呼道:“罪臣谢时舒恭迎……”
话还未说完,就见谢明澜一脚踹上我心口。
饶是身后有兵士按着,我还是被踹得向后一倒,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呕出口血来。
我咳了两声,还来不及说话,就见谢明澜一言不发夺过身旁侍卫的马鞭,劈头盖脸地向我抽来。
谢时贤在旁一个劲儿的劝慰,只道:“陛下息怒,他死有余辜,打他何劳陛下亲自动手?让臣来代劳!臣来代劳!”
我也跟着胡乱道:“陛下打我杀我没关系,但……陛下金口玉言!方才说的还作数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鞭抽在脸颊上,打得我偏过头去。
谢明澜面色十分阴郁,他道:“你说的若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那一句,定然作数。”
我见他回我了,心中隐约有了底,他与他爹某些地方颇为相似,比如怒极的时候反而一言不发了,但只要回了话,不管是什么责骂,那都是有缓之像。
谢明澜道:“谢时舒,你起兵谋反等诸事,往小了说还算谢氏江山叔侄兄弟的恩怨,但是你因一己私愤,胆敢放鲜卑人入关,你信不信朕活剐了你?!”
我道:“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忍辱负重,以一己之力断送了我的阴谋,好一个‘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果然智勇两全,此等人物真当著书立碑,流芳百世!陛下断不可错过此等大才。”
说这话时,我只盯着君兰。
原来之前堂前剑舞……并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那一种,而是为了货与帝王家的那一种……君兰啊……
君兰本就一直流泪,听到此话更是嚎啕大哭起来,他泣道:“殿下……君兰的父母死在鲜卑兵手中,这才使得我自幼孤苦无依,流落贱籍,受人欺凌,我如何能眼睁睁看到更多孩子变得像我一样?百姓不懂朝中恩怨,但是我们永远害怕关外人的军队!君兰有负殿下大恩,今世还您一命,恩情来世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