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151)
他面无表情地在我与那瓷瓶中游移半晌,我本以为他会发怒,但这一次他称得上平静,他将粥放在桌上,一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床上半坐了。
我登时如同受刑一般呻吟了一声,歪着身子道:“不……不坐……”
他方有些恍然,又扶着我趴了下来,自己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我唇边。
谢明澜默默地一勺勺喂着,我也暗忖着说辞,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这碗粥见了底,谢明澜仍是端着碗,勺子在碗璧上轻碰着,听得我心乱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我咳了一声,慢慢道:“你气我,要罚我,都好……但是,不要伤了你自己的身体……此物药性太烈,以后不要用了吧。”
谢明澜霍然抬眼,他的眸子一向很亮,此时更是映着波光粼粼。
直到他抿了唇,仿佛很委屈似的,别开了眼。
其实,一直有件事,我没有想明白。
苏喻也好,谢明澜也好,他们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苏喻说过,他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才对我产生了带有欲望的爱。
可是没有道理啊,按这个逻辑,他苏喻作为曾经的忠臣孝子,竟然做得欺君罔上私纵国贼的勾当,如今更该对苏家和谢明澜满怀愧疚才对。
那他怎么不想睡谢明澜呢?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苏喻和谢明澜滚到床上的画面,我竟然觉得还挺相配。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自我的身侧探了过来,覆上我的手背,想要努力掰直我的手指。
我懒得理他,闭上眼假寐起来,他却锲而不舍地自顾自玩着。
我又腹诽道:连这种无聊的毛病都一样,你俩真是配极了。
谢明澜拿着我的手指摆弄了半天,身子向上蹭了蹭,下巴抵着我的肩膀,他大部分体重都压了过来,低声道:“小皇叔从小便长手长脚的,今日我才发现你的手指也好长……”
他也不管有没有回应,又翻着我的手腕,默不作声地在腕上伤处摩挲了半天。
我暗暗几转思绪,忖度着心头血一事,只是我实在拿不准谢明澜的心思,他将我关在此地约莫已有十天,自那日后,他就绝口不提此事,我有心旁敲侧击一番,又怕一开口惹得他勃然大怒,我挨些踢打不要紧,就怕他发作起来摔了长明灯,再无回寰余地。
此事攸关太子哥哥性命,我定要谨慎再三。
只是时光易逝,日子一日一日的过,我实在心焦不已
谢明澜毕竟还是一国之主,闹过了那三日,终究还是要去每日上朝议事批阅奏折等诸事,但到了就寝时分,他多半还是跑来纠缠我。
我对着一切感到厌烦,但又怕他不来,若是他当真以后再也不来,我岂不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我连忙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微仰着头与他眼神交流起来。
谢明澜有些意外,却伸手搂住了我,望着我道:“小皇叔,你还记得么……有一年你带我去打猎,先皇宠你,赐给你最好的鲜卑骏马,你十分喜欢……骑在上面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我想,你喜欢好马……等我登基,便赐给你全天下最好的马。”
我愣了一下。
我当年是得到过一匹鲜卑骏马不错,但那不是父皇赐给我的,是父皇赐给太子哥哥后,他转赠给我的。
要说宠我,也是太子哥哥宠我……不干父皇的事啊。
谢明澜继续道:“那一日,你教我射箭,开始我怎么都射不好,你就把着我的手臂,教我如何挽弓,还告诉我,你有一个射箭的独门绝技要传授给我,就是在吐气的那一瞬间放箭,射得最准。”
他一手枕着自己臂弯,姿态是全然的不设防,另一只手抓起我的手腕,用力按着旧伤处,眼神复杂道:“你走后,我练了很久……想等你下次来,射给你看……谁知道……”
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板着我的下巴,口气中带了些强硬道:“你若再敢寻死,我、朕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纳闷道:他所说的什么射箭绝技那番话……的确像我说出来的,但……但这是何时的事?我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我正思忖着,却听谢明澜又问道:“当时你说下次来若见我练好了,你就……”他欲言又止,只道:“你还记得吗?”
“呃……”此处被他忽然问到,我却死活想不起来了,心知若说不知道,谢明澜定又要发作,于是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一心期望着蒙混过关。
谢明澜不依不饶地逼问道:“是吗?那你说。”
我顿时暗暗叫苦,沉默了半晌,见他的眼神渐渐沉寂下来,我只得硬着头皮胡乱蒙道:“带、带你去玩?”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