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番外(137)
我双眼死死盯着他,祈求道:“是我一步步将他推入深渊的,这一次让我做决定,请你让我做决定。”
清涵很艰难地摇头,道:“他……决心已定。”
我的手止不住颤抖,本能地寻向清涵的手掌。
但是他的手也极为冰冷,与我一样。
我走过去倚在他的腿边,就像大多时候倚着谢时洵一般,我绝望道:“我这一生,鲜少有由得我自己做主的时候,现如今,心爱的人生死之事,也由不得我知晓半分么……”
此时,门扉一响,苏喻缓步走了进来。
不知他在门外听了多久,见屋内这番情状,也并未露出异色。
一时间,我们三人似乎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我空洞地望着苏喻,见他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手掌攥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紧到指甲泛白,似乎内心十分煎熬。
许久之后,他走过来将我拉了起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
清涵一手抵着额头,再无言语。
苏喻道:“太子殿下药石罔救,我与清涵道长查阅了所有典籍,其中记录,只有……只有一物,可使他再延命数。”
我怔怔道:“何物?”
苏喻似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需要一滴血,心头血。”
我明知不会如此容易,却仍结结巴巴道:“这、这有何难……去取刀来……”
苏喻握着我的双肩,眼中有水光闪动,道:“唯有亲生血脉,方可。”
我一时回不过神,亲生血脉,亲生血脉?可是谢时洵的亲生血脉只有……
我骤然反应过来,顿时,那三个字几乎使我惊心裂胆。
魂不附体间,清涵在我身后消沉道:“谢明澜方了他的寿,你欠了谢明澜的债,因果循环,这一切大抵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之事……”
出来时,天色已黄昏。
我满怀心事胡乱沿着湖边行着,不妨撞到了阿宁一行人,他对谢时洵亦是敬重爱戴,我一来便生了这许多事,他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只作不见。
他当没看见我,我却有事找他,遂将他招到近前,耳语了两句,见他不敢置信的模样,道:“按我所说去筹备吧,事关重大,务必要快,你若不信,自去问清涵。”
阿宁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虽未允诺,但是快步向清涵的院落去了。
有一人与他相向而行,擦身而过。
那人走到我身边,望着阿宁背影静静立了一阵儿,道:“殿下已下了决断?”
我望着被夕阳映得血红的湖面,道:“并未,不过先行筹备总归没什么错。”
他道:“是。”
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苏先生,多谢你。”
苏喻倒是很浅地牵扯了一下唇角,带了几分苦涩,道:“当年我不能陪你追回云郡主,如今时光虽不能倒流,但……这一次,我会竭力帮你完成你想做之事。”
我颔首又道了谢,道:“眼下还有一事,想请苏先生允我。”
说罢,我细细交代了一事。
苏喻默默听着,待我言毕,他垂眸道:“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从腰间取出玉佩来,覆在他掌心中,对他道:“你待我恩重如山,只是我如今身无长物,没什么可报于你的。既然只剩此物了,还是送你吧,这一次我不敢再胡乱诓你了,它虽不算什么来世凭证,但是好歹值几钱银子。”
苏喻低头望着手中玉佩许久,仿佛看痴了,许久才缓缓握住玉佩,涩然道:“如此,多谢殿下。”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期间阿宁清涵与我来说一些事宜进展不提。
这一天,我去谢时洵屋中寻他。
他睡得很沉,似乎连发丝都没了生气。
我静坐在床边椅子上,直看着窗外的一棱光色从他的手背移到双眸,不知是不是被晃了眼,他终是渐渐醒了过来。
然而他见了我,竟然皱了皱眉。
他对我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
我吩咐了屋外的侍女再煎一份药来,便移到床沿上坐了,道:“嗯?”
谢时洵刚要说什么,便捂着胸口咳了一阵,再次示意我靠近一些。
直到我支着床边,俯身到他面前,他忽然抬起手,打了我一耳光。
我捂着脸,挑眉看他。
不知是他气力不继,还是收了力,疼倒是不太疼,我只是莫名,道:“好端端的,太子哥哥打我作甚?”
谢时洵缓了口气,冷淡道:“你今日眼神不寻常……反常必妖,打了再说。”
我讪讪地摸了摸后颈,道:“眼神?”
我探手取了镜子,拿在手中摩挲。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照镜子,只因在我眼中,除了我母妃,大多数人的相貌都是中原那般的,我自己是察觉不到自己的不同的,唯有揽镜自照时,才能觉出格格不入来,故而时日一久,我对自己的相貌也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