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67)
稍作思忖,郭偕仍摇头:“不成!你身量较之寻常女子显要高大,那日回来未教识破,一因天色已暗,你步态身姿尚可蒙混,加之入内未再离去,我其后令家人作无意对外透露,家中新招了女婢,才打消他等疑虑,然当下故技重施,就难蒙混了,毕竟你来时时机微妙,去时又无征兆,难免引发猜测。越阳山扑空后,高士举疑心倍增,当下即便我不在家中,周遭依旧有探子盯守,这几日但有生人来往几乎皆遭盘问,你彼时多半会被拦下。”
“那……”郭俭一斟酌,新出一计:“我便带他们去往一处热闹的酒楼,在内乔装过,混在人群中出门,或是……索性由窗户跳出!”
踱了两圈,郭偕扶额:“也不成。那干人会随你进入酒楼,你即便阁子就坐,他等也会寸步不离守在门外!退一步,你侥幸由窗门逃离,然酒楼周遭皆有人盯守,各处又灯火通明,你再乔装也难掩盖真容,唯一之法只能蒙面,然这般,岂非欲盖弥彰?”
沉寂片刻。
“不过,此间倒也未必全然无机可趁——”或是受他一番提点,郭偕终是有了主意:“你与我身量举止有异,但只避开正脸,当能蒙混……”回到桌前坐下,将郭俭召近,细说计策。
半宿秉烛,四更方谈罢。兄弟二人一屋歇了个把时辰,便起身梳洗。
天色渐亮,宅门开启,小厮牵了马外出,少顷,郭偕便也踱出门去,看去精神不振,略显萎靡。随在身后的老家人见下便劝:“将军既不适,何不告假一日?”
郭偕摇头:“我未病,只未尝歇好而已。”
老家人蹙眉:“将军这些时日总见不安,莫不是军务繁忙,太过伤神?如此,合当寻隙外出饮乐一番,以消烦绪。”
郭偕揉揉额角,苦笑:“再说罢。”言间已步下台阶。
这才上马,忽见门内一条黑影蹿出,迅雷不及掩耳扑向才迈步的枣红马——却是条黑狗!狗追上枣红马龇牙咧嘴一阵狂吠,甚做出扑咬之状。马受惊飞奔,郭偕似无防备,无从制止,这便一人一马向闹市方向疾驰。下一刻,忽见数条人影自四面聚拢来,向马去的方向拼命追逐。而那始作俑者——黑狗喜福还不罢休,叫嚣着尾随其后,如此就为难了郭家的小厮们,数人气喘吁吁在后追狗。
闹市奔马,实是险事!马上人显然心知,稳住自身之余,尚极力安抚惊马,可惜一时成效甚微,直至跨入进闹市的道口,马步才缓下,渐驻停。
轻舒一气,马上人回转过头,目光扫过对面一众隐身不及、面面相觑的黑衣人,愣后即笑:“炼丹不易,一匹惊马而已,就不必白费丹药了罢。”
一丝讪色拂过脸面,赶在最前的黑衣人默自收回送到嘴边的金丹,低眉拱手:“吾等,只是忧心将军安危。”
未置可否,马上人目光放远:“那便,多谢了。”
不远处,黑狗喜福终是被小厮们追上围住,不过似乎无人发觉,原先追出门的四人,如今只剩其三。
第28章 番外二
月上柳梢,星光黯淡。冷风吹得门上两盏灯笼晃荡不已,烛火明灭。不多时,其中一盏灯彻底陷入暗寂。
二更时分,一辆遮盖得严实的马车吱呀而来,停在门口。赶车的小厮自车上引下三人,皆是高挑瘦削的男子,衣着清雅,薄施粉黛,长发或在脑后挽个轻髻,或索性披散。
宅门开启,走出的老汉一眼瞧见熄灭的灯笼,摇头似嘀咕了句什么,便向前催促:“诸位请快入内罢,我家郎君等得不耐烦,已然自饮一阵了。”
三人从命。老汉刻意走在后,待那三人远去,才轻谓小厮:“此事无外人知晓罢?”
后者摇头:“你一再吩咐,我自然记得,去馆中特意挑了初来乍到的三人,当是不识将军,彼时再多与他些钱财封口便是。”
老者点点头,叹息一声,听音自责:“这般,也不知能瞒多久,万一员外与大娘子回来发现端倪,可如何是好哟……”
小厮也无奈:“孰教将军偏生有此一好呢,怪不得这些年……”
“好了,莫多说了,该作甚作甚去罢。”老者打断其言,跨入门,又转身指点了下熄灭的灯笼:“莫忘教人来将这灯点上。”
小厮不耐烦:“深更半夜,又无其他来客,点它作甚?明日再言罢。”
大门关闭,小厮驾着马车向后院绕去。夜色归于平静,唯门前的灯笼随风晃动,一明一暗,远看几分诡异。
之后个把时辰,宅中不时有琴瑟笙箫之声传出,似正饮宴。时至夜半,乐声终歇。又过个把时辰,宅门复开启,走出的三人步伐零乱、摇晃蹒跚,看来醉意不浅。马车自后绕来,三人互相搀扶着正下台阶,忽见一黑衣人不知由何处踱出,挡在面前,目光扫过那三张妆容已零落的脸,开口唐突:“诸位,今晚可还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