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65)
郭偕却摇头:“此,倒也不可一概而论。先且不提归云谷一事,但瑶华宫案,彼时已有定论,凶手是决心要将瑶碧阁付之一炬,实与此回纵火越阳山别宫的目的一般,一心为刺驾!遂此,当非离间。”
“这……”赵虞德有些迷糊了。
“简而言之,”郭偕缓缓,“嘉王欲夺位,然又忌惮邵景珩,遂于他而言,刺驾的同时,若能顺手除去邵景珩,自一劳永逸!”
细一斟酌,赵虞德会意:“遂你之意是,归云谷刺杀、瑶华宫纵火,本意并非为离间,而是欲一箭双雕!”
“正是!”郭偕点头:“离间虽是上策,然远不如行刺见效快,只可惜后计须得天时地利,时机难得,他却一再错失,不得已,只得回归旧途。七夕之变,功败垂成,想必嘉王与高士举做梦也未想到,邵景珩会半途而废,未待嘉王以监国甚至新君身份号令天下、召兵勤王,便离京出走!由此令他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赵虞德拈着假须:“事到如今,嘉王已然耐心耗尽,邵景珩远走,暂时已不成威胁,遂他便孤注一掷,先行谋刺,毕竟官家唯他这一嫡亲手足,一旦天子遇不测,他便是继位的不二人选!纵然有万一……”
“尚有药人!”说到此,郭偕忧思必显,“药人之力不可小觑!这两日,高士举命我加紧替之练兵,当下虽只区区数百乌合之众,然若服下金丹,恐也所向披靡!”
赵虞德情急:“就无法可破?”
郭偕蹙眉:“据我所知,药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实难寻破绽。不过我这两日使尽解数得到两粒金丹,在小鼠身上数回试下,发觉此药虽猛,然药效似乎难持久,短时仅能维持刻把钟,尚有小鼠药效过后便力竭而亡,然此用在人身是否也一般,我尚不知。”
“这般……”赵虞德一斟酌:“若药效不能持久,想必高士举不至提前令那干乌合之众服丹,遂你当下便将藏兵之所告知我,我即禀过枢密,发兵前往讨逆,先发制人,除去隐患!”
郭偕苦笑:“此非上策。一则,这干乌合之众每当练兵才会现身,寻常藏身何处我并不知晓,且说何时、何处练兵,皆是临时通传,此自因高士举并不全然信任我;二来,高士举身侧有重兵护卫,这干人身上想必都有金丹,遇险随时服下,遂贸然讨逆,不外乎是枉伤人命;三则,嘉王谋逆,当下还无实据,即便依我与你的线索,追查也须时日,官家不在京中,无凭无据,孰人也不能拿他如何,轻易举动,只能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忖来有理,赵虞德凝眉噤声。
“郭某之见,”郭偕于此已有见解:“赵都知还当及时将此讯上达天听,请御驾尽快回京,以定大局。”
“然药人……”赵虞德为难。
郭偕道:“此回药人前往越阳山行刺扑空,表明嘉王与高士举也还不清楚御驾真正所向,遂眼下官家当是安全,然时日久去,就难保不暴露行踪,因是赵都知还须当机立断,速速奏请御驾回京,以避凶险。”
闻言一沉吟,赵虞德看向其人的目光轻透意味:“听你言下,似乎以为官家不在越阳山?”
未尝答言,郭偕手指沾水,在桌上书下二字,即见彼者面色一凛,便知所料不错。抹去桌面的字迹,复开口:“郭某也是忖了许久才敢做此设想。官家此举出人意料,然又在情理之中。然赵都知须知,既郭某能想到,嘉王与高士举,迟早也会想到。”
面色沉郁,赵虞德起身:“多谢郭兄提点,赵某回去自当细作思量!”
郭偕随之起身:“这些时日,赵都知务必多加谨慎,越阳山扑空,嘉王当已不存耐心,若是一时半阵猜不出官家去向,难免令药人生事,祸及知情者。”
赵虞德一笑凛然:“再谢郭兄。事君之道,出死无私、致忠而公。无论境遇如何,赵某皆不至背主弃义!君子守正,杀身成仁又何妨?”言罢与之一揖作别,大步出门。
望其背影,郭偕心中五味杂陈。他如何能想到,其人其言,竟是一语成谶,当夜一别,再无来日。
第27章
烛火明灭,灯下的金丹被一层荧光裹绕。
门外两声轻叩。
“何人?”郭偕抬头询问,一面将丹药收起。
“大哥,是我。”怯怯的声音。
少顷,房门开启,郭偕似不悦:“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你怎还不歇?
“我……”门外人抱臂哆嗦了下:“不甚……安心……”
“有何不安心的?”郭偕口气不耐烦,“我已安排妥当,你与公主一路出城,当是不会遇阻挠。”
跨进门,郭俭小心翼翼:“是忧心……你。”咬咬唇:“你这两日一再催促我们离开,金芙所以不从,便是忧心嘉王会对你不利。无论如何,金芙与嘉王一母同胞,为难之时,或能为你出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