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和拇指内侧全是血泡,有的结着血痂,有的还露着红色的肉,大概全是钻木取火搞出来的。一定还很疼。因为他偶尔还会孩子气地蹙一下眉,咧一下嘴角。
嗯,手这样了,最近没法撸了吧?
哎?等等,你还洗起衣服了?
你手破成这样了你洗什么衣服啊?
变态把他的军用背心、短裤、内衣、袜子挨个放在水里漂洗,挂在溪边的小树枝上,她以为到这里节目就要结束了,没想到他又抓起最先挂树上的背心,拎到小溪里一块大石头边,又在旁边捡了块石头,把背心按在石头上捶了一通,这才两手拎起来在水里反复漂洗。
看得她有点惭愧。这两人比她都爱干净啊。她也洗衣服,不过是把衣服放在水里稍微揉揉就完事了。
不过,你洗得这么认真……估计洗完全套至少还要十分钟,嘿嘿……
她悄悄缓慢移动,到了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后缓缓站起来,接着,飞奔,跳过小溪,向着变态脱衣服的地方跑。
干什么?绕背啊!
她风一样蹿到他扔战斗服的溪边,拎起衣服团成一团,转身就跑。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谢谢啦,变态!
她一边跑,回头一看,变态还在小溪里投入地捶袜子呢!再看这战斗服,哎呀,真是高级啊,就算没穿着也跟着在变换拟态模式呢!智能的!自动的!
离开溪边一段距离后,她直接把刚到手的战斗服套上,脚下方向一变,朝着指挥官的营地飞奔。
她早就想好了,必须得到另一个人的营地再顺手偷点什么,这样呢,这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偷了自己的东西进行报复!谁会想到其实还有一个人在暗度陈仓呢?
嘻嘻嘻嘻,我真是个卑鄙的天才啊!(卑鄙一词在泰和也常做褒义)
靠近指挥官的营地时,她放慢脚步,先试了试高级战斗服的强大拟态隐蔽功能,再深呼吸几下,调匀了呼吸后才猫着腰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停住。
指挥官这边的气氛相当低迷,他的面罩已经不见了,大约是收回了衣领里,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事,脸上依旧是无喜亦无悲的神情,可是那股不开心的气氛仿佛有形质一样,弥散在他四周。
他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那两只垫过胸的小鸟已经洗剥干净,连鸟毛都收在一个草编小包里挂在厨房顶棚上了。鸟肉完完整整,根本没什么毒针,暗器。
她皱着眉,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要在胸前塞那两只可怜的小鸟,更想不通为什么变态只是摸到了小鸟,就“啊”地大叫一声,然后毫无斗志躺在地上一副“随便你”的样子。看他后来洗衣服洗得那么欢快,完全不是手又受了伤。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指挥官把小鸟串在细树枝上,放在烤架上,轻轻呼了口气,走去小溪边处理小鹿的尸体了。
她像一只大老鼠一样一溜小碎步跑到厨房边,抓起一根鸟串,逃之夭夭。
她的背篓还有小黑豆豆还在山上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到山上,背篓安然无恙,她赶紧把小黑豆豆的笼子提出来,小家伙一见到她立即激动得跑到笼门边直立起来,唧唧叫着。养了十几天了,这小东西和她有感情了,它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出现代表着食物,爱抚和温暖。它对火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其实这一点让她觉得很神奇。海牛也是哺乳动物,体型更大,群体生活,智商理应比啮齿类小动物高,但它们智商低到喂孩子的时候被人顺奶都不觉得危险。
这天晚上,她在高山平原扎帐篷过夜。
晚餐嘛,当然就是那只小鸟。
第二天早上,她吃完早餐,向山下看去,却只见到变态的营地冒着青烟。往常这个时候,指挥官的营地早就炊烟袅袅了。她皱了皱眉,忽然想到她第一次偷窥到指挥官时他的举动,他并不是要生火,只是往露天的那堆篝火中扔了一束半湿的草。这样的草当然烧不着,很快就冒起黑烟,直向上冲。
他其实也在放诱饵。看啊,我每天早上就有温暖的火,能吃熟食,羡慕么?快来偷火种啊。
变态应该是把这当成指挥官对他的挑衅,所以才一定要自己钻木取火。当然,最终没取到。所以他设计了一个陷阱,挽回面子。没想到,这其实也早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她现在合理地怀疑,变态一直没法成功钻木取火,恐怕指挥官暗中出了份力。他们两个虽然相邻而居,但绝不像表面这么和平,很可能也曾互相偷窥、刺探过,没准还有过几次小小的交锋。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