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陌上桑(35)
这傅南辞当年到处发布海捕文书,林一青足足被追杀了一年,之后的两年内倒逐渐没那么大的动静,似乎是放弃抓她了。
虽然林一青很想杀了他为霍桑报仇,但敌我悬殊,不说报仇,自己都反而好几次差点死在傅南辞手里。
醒洲,繁华之都,纸醉金迷,三更半夜依旧是火树银花。
林一青翻了翻荷包,只剩七个铜板,明晚连房费都开不出来了。
她前些天依靠镇宅辟邪的生意赚了点盘缠,但醒洲什么都贵,没几天就花得差不多了。
天亮时,林一青戴上斗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了街。
她正想去摆个算命摊子,赚几个铜板,走了一阵却觉得身后隐隐约约有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蓦然回首,好像又一切如常,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扭头买了两个包子,蹲在街边吃了起来。
她就不信这光天化日的,蹲在大街上还敢有人碰她。
谁知道刚啃了两口包子,面前就出现了十几个官差,将她团团围住。
对方一把掀开她的斗笠,将海捕文书的画像拿出来一比,林一青嘴里还塞着包子,斜着眼珠看了一眼,说:“这谁啊,生得这么俊?”
官差冷笑一声:“带走!”
林一青还来不及挣扎反抗,就被镣铐一锁,麻袋套住了头,手里还剩的一个包子也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被旁边的乞丐捡走了。
林一青被带上马车,眼前一片黑,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又被生拉硬拽地拖了下去。
她一面走一面想:自己真要是犯了什么事儿,没有道理是这样的待遇,而且她几乎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才来醒洲几天呢,就被盯上了,又能动用官差,这种种迹象,对方的身份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许久,她被带到一个房间,摘下了头上的麻袋。
林一青渐渐适应了光线,定睛一瞧,果然看到太师椅上懒洋洋坐着一个男人。
傅南辞朝她挑眉轻笑,说:“好久不见。”
林一青忍不住说:“你还真够执着的。这两年都没有派人来杀我,不会就是在等我放松警惕之后,专门给我来个措手不及吧?”
傅南辞说:“你脸真够大的。”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狭长的眼眸中满是捉摸不透的笑意,但那笑意绝非发自内心,看了让人只心里发怵。
他见林一青被绑着手不能动,对她说:“你不是很会扎小人么?不是还说我迟早还会落到你手里吗?倒是接着嚣张啊?”
林一青不卑不亢地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几句废话记了三年。”
傅南辞双眼微眯,看样子已经被她激起了怒意,可片刻后,却怒极反笑,说:“我不光记得你说过的废话,还有这个——”
他抬手,掌心躺着一只木头小人。
林一青噎了半晌,说:“我是知道你这人记仇,可叫旁人看了,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傅南辞邪魅狂狷的脸突然空白了两秒,随后退了一步,瞪着她说:“你这不知廉耻的妖女,当初你是怎么整我的,我今天要加倍还回来。”
他伸手扯了一根林一青的头发,缠到了木人身上,回忆了半晌,愣是没想起下一步是什么,恶狠狠地逼问道:“咒语?”
林一青说:“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威灵。”
傅南辞认真地对着木人念了半句,忽然停下,抬眼盯着她道:“你敢耍我?”
他目光一冷,曲起的五指状如鹰爪,扣上林一青的脖子,还未使力,便听林一青连说停停停。
她道:“你这两年都懒得管我,可见其实还是个宽宏大度的,现在又突然派人来抓我,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报复吧?”
傅南辞听完,一时生趣,勾了勾唇角,许久,缓缓地松开了她。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木人,对她说:“不错,我要你用这个木头,给我控制住一个人。”
看来这人很吝啬,连个帮字都不愿意用。
林一青盯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说:“天底下会扎小人的那么多,何必非要找我呢?这样,你给我松开,我把我师弟的地址给你,他擅长。”
傅南辞似笑非笑道:“少废话。不过我听说你祖师爷林佑昌跟严大人合作过,巧的是,我家与严家是世交,如今你跟我合作,算不算是亲上加亲?”
林一青顿时怒上心头,骂道:“放你的屁。”
她一生气,傅南辞就高兴,他阴恻恻低笑几声,看猎物一般看着林一青,对手下人说:“把她给我看好了,带回齐洲。”
也许是见识过林一青金蝉脱壳的本领,傅南辞每天都会派人盯着她,哪怕是上个茅房,屋外四周也会有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