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对自己说,“香儿你带我上山,给我指一指路,剩下的让我自己找进去就好。”
袁香儿当然不会她自己摸进天狼山灵界。在娄衔恩千叮万嘱,百般不放心的哀哀目光中,袁香儿领着娄太夫人上了山。
下雪的山路不太好走,带着一位年迈的老者,这路走起来就更加困难,上一次袁香儿从阙丘镇的方向上山,就独自走了大半日的路程。这一回还不知道要走上多久。
但娄太夫人是令人敬佩的,她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在湿滑的雪地上,既没有喊累,也没有说苦,只是一言不发地尽量跟上袁香儿和南河的脚步。
再往里边走,就连一点点的小道都没了。袁香儿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走在陡峭的山坡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滚落下去。
“没事,你紧着自己就好,我能走,我今天太高兴了,想到能见到阿厌,我再远都能走。”老太太气喘吁吁,精神头却显得异常亢奋,但她确实已经不再适合攀岩登高了,袁香儿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背着她走一段。
“我背你。”这个时候,南河在娄老夫人的面前蹲下身。
“不用,不用。”娄太夫人连忙摆手。
南河只是蹲着不动,回眸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冷淡,清透,有一点不同于人类的妖艳。但他的动作却和暖。
娄太夫人愣了愣,恍惚想起从前的时光,
“怎么那么没用,路都走不好,上来吧,我背你。”厌女在她的身前蹲下身,回过眼眸看她。
娄太夫人最终接受了南河的帮助,伏在了他的背上。
“真是谢谢你啊,小伙子。其实,我这脚还真的快不行了,终究还是老了啊。”
南河不说话,他只是站起身,迈开修长的双腿,几下就登上险峻的山岭,回首看向袁香儿,
袁香儿在山脚下昂头看着他。0
这个男人或许就是适合站在这样的青松雪岭之间。他有着漂亮而精致的面容,长睫低垂,眼角拉出一道迷人的弧线,琉璃般的眼眸在冬日的阳光下轻轻转动,这让他在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冷冰冰不好接近的感觉。
但袁香儿知道他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淡从容。
他是一位温柔而又孤独的生灵,明明试探着想要靠近,却又时时准备着逃跑。
想要哄他高兴,似乎没有娄太夫人说得那么容易。
这几天在船上,她竭尽所能,掏心掏肺地说了不少话,但南河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好像更低落了,他甚至偶尔透出一点悲伤的感觉来。
可是南河长得太漂亮了,不论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都能引人遐想。
欢喜时让人跟着心情变好,悲伤时令人心里隐隐升起怜悯。
就像这个时候,他站在雪岭松下,冰肌玉骨,莹莹生辉。那双唇轻轻抿着,带着一种淡淡的粉色——那里的味道可能特别甜美。
袁香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开始怀疑是因为南河这些天一直保持着人形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袁香儿甩甩头,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甩掉。
都怪南河长得太漂亮了,这事可不能只看脸啊,人家和自己有着跨越着种族的天堑。他是妖族我是人族,完全不同类别的生物呢。
可是——师父不也是妖族吗?
袁香儿迷茫地向上攀爬,心里想着事,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
“吓了我一跳。”乌圆急忙扒拉住她的肩头,“阿香,你光顾着看南河,路都走不好啦。”
“别瞎说。”袁香儿一把捂住了乌圆的小嘴,有些心虚地抬头看向等在崖顶上的南河。
南河也在看她,因为乌圆的话脸上带出了一点笑,于是袁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
“是那里,就是那里了,这个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娄老夫人指着前方不远处一颗枝干虬结的槐树。
她从南河的背上下来,整了整衣服,扶了扶鬓发,
“怎么样,我看起来还可以吧?”她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激动,面上带着一点兴奋的潮红。
“可以的,您看起来很精神。”
袁香儿看着那棵黑漆漆的,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心中迟疑,不知是否立刻过去。
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出现在了黑色的槐树之后。
“你们竟然还敢到这里来。”她毫无表情的面孔像带着一张苍白的面具,向着袁香儿伸出那白皙的手臂,“我的金球呢,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一只巨大的飞蛾影子出现在她的身后,无数灰褐色飞蛾从森林间骤然惊起,密密麻麻盘桓在半空中。
“金球在这里,它有些坏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袁香儿身边出来,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递上手中的金球,“我在来的路上,刚刚才把它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