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似乎虚弱又疲惫,真想尽快得到能量的补充。
“不吃人类行吗?你要是吃了我的同胞,我们即便不成为敌人,也没办法再这样好好相处了。”
“不行,我很饿。身体空泛得难受。”
“实在忍不住得话,把我的手臂分一条给你。反正我有一条手臂也够用了。”年迈的老者无可奈何的说。
怎么会有怎么蠢的人类?
算了,并不想看见他少一只胳膊的模样。
“抱歉,阿逻,长久以来一直让你忍耐了。”素白收起船头的鱼竿,细细的鱼线在空中隐约有光。“这本是你的本能,和我做朋友很辛苦吧?”
丹逻眨了眨眼睛,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恐惧感。
“这么多年总是让你迁就我。至少在最后希望也能为你做些什么。”那个笑呵呵的身影说着说着就淡了,“阿逻,加油,这个世界没了我,你也能找到很多的朋友。”
那身影最终消散在水雾弥漫的芦苇丛中,
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了起来,唯独留下那条蜿蜒盘恒的鱼线,鱼线那一头跟上来一位人类法师。
丹逻想要撑起身躯,剧痛如同潮水般覆盖了感官,集中在残缺的尾部。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动弹的体力,甚至连这样睁着眼都已经是竭尽所能。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的人类女郎,一步步向他走来,朝着他伸出了手。
袁香儿伸出手,解开扣在丹逻头上嘴套,却没有断开将他双手束在身后的铁索。
这个妖魔即便伤重濒死,形容狼狈到了这样的程度,看着自己的眼神里依旧看不见半分示弱。
袁香儿把他扶进小船的船舱躺好,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使徒?只要你受我约束,从此不任意伤人。我便不伤你性命,也绝不会肆意折辱于你。”
“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作为一个捕猎者,早就做好自己成为猎物的准备。无需多言,杀了我,拿走我的妖丹和骨骼便是。”丹逻面色惨淡,呸出喉咙中一口污血,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来,
“死了一了百了,也还不错。喂,杀了我以后,能不能把你不要的残躯丢进沅水里,我想要死在水里。”
袁香儿没有搭理他,取出一支符笔埋头在船身绘制。
那是人类的法阵,符文繁复,威压强大,随着最后的收笔,阵法红色的光芒亮起。
还是,非得把我折磨到最后,才肯放弃吗?
丹逻咽喉里腥红的血液一再涌出,顺着脖颈流下。他看着头顶的天空,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天空了,即便这个人类什么也不做,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但阵法的光芒亮了许久,那种强制契约的痛苦一直没有出现。相反的一股温热的暖流来回漫过他伤痕累累的肌肤,最终汇聚在他已经断了的尾部上。
丹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绘制在船身上的不是强制契约的阵法,而是人类术士常用的治愈伤口的阵法。
“你……”
“天道好生而恶杀。你既然不愿意成为使徒。那我就将你送去里世,在那里将你封禁百年。那是你们妖魔的世界,百年之后,浮里两界通道封闭,不管你愿不愿,就在那边好好生活,别再回来了。”
袁香儿锁紧丹逻双手的锁链,贴上制约灵力的符箓,“在那之前,我不会解开这道封咒,但会治好你的伤势。你不要胡乱挣扎伤害自己。”
法阵暖洋洋的光晒在丹逻因为过度失血而冰凉的肌肤上,带来促进愈合的轻微刺痛,引起肌肤的痉挛。
痛苦让他清醒,温暖却令他的意识开始虚弱,他几乎支持不住要昏迷过去。
“为什……么?”丹逻红着双目,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有一个前辈,他临走之前特意拜托我。拜托我帮你一次。”袁香儿收起地面上引路的鱼线,“我十分敬佩那位前辈,就答应了。”
……
南河等人赶到的时候。清一教众人也紧随而至。
那些术士看见小舟上绘制的金镞召神咒顿时哗然一片。
“道友莫非想将此妖契为使徒?”清源制止了徒弟们杂乱的话语,“我劝道友一句,不必白费力气治疗他了。经在下之手缉拿的妖魔数不胜数,像他这般宁可自残身躯也不服管束的魔物,基本难以契约成功。”
“与其最终在契约之时遭遇反扑,惹来麻烦,不如干脆趁早了结了他。”
他的意思是,在这里杀了丹逻,大家瓜分一下内丹魔躯,好合好散。
“抱歉,我要带他走。”袁香儿直接说道。
清一教的法师们顿时炸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