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妄言输赢未免太早。我不会输。”南河身上带了伤,眼中却有炙热的光,“为了不让渡朔回你们那个变态的主人身边,阿香付出了很多努力,我必不让她的努力白费。”
皓翰的攻击顿了一瞬间,“无用之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同主人相抗衡的力量。”
就在此时,白日的天空之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云层之后漆黑的宇宙和那浩瀚星辰。
点点银白的星辉,慢悠悠从天空飘落,钻入了桌面上的小世界,莹莹起光的星辉成群结队向着南河身上落去。
糟了!
袁香儿大吃一惊。
南河的离骸期已经进入了平稳的尾声,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痛苦难耐。
每一次星辰淬骨,他只要准备好充足的灵力,在僻静处闭目打坐,就能安稳顺利地渡过。以至于袁香儿最近都不再紧张他的离骸期,将此事暂放在脑后,但想不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离骸期最后一次的淬体重炼却十分不巧地到来了。
南河拖着被星力淬炼的痛苦身躯,在场地中勉强跑动,不要说反手之力,就是皓翰那凶猛密集的攻击,都已经无法完全避开。
“小南,你出来。”袁香儿站起身来。
妙道举袖拦住了她,“不行哦,除非他认输,或是死了。否则这一场都还不算结束,你不能破坏规则。”
小世界里的南河跑动越来越慢,无数的星辰萦绕追随着他的身躯,给他带来致命的痛苦,他的额头落下痛苦的冷汗。一道金色的长刺甚至在他躲避不及之时,穿透了他的小腿,滞留在他的身上,红色的血液随着他的奔跑星星点点一路洒落在碧草地间。
妙道身边那位双角多目的使徒,伸手搭上渡朔的肩膀,此妖名窕风,
“好可怜的丧家之犬。我看你还是趁早给主人认个错,乖乖归队算了,主人的力量不是这几个小娃娃能够挑衅的。”
渡朔苍白着面色,一言不发。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他为很多人流过血出过力。但这一生还未曾让朋友为自己流过血。南河的鲜血落在大地上,刺痛了他的眼睛,落进了他的心中,点点滴滴都那么地炙热,烫得他那颗已经灰灭了的心脏重新滚烫沸腾起来。
“南河。”他站起身,向着石桌内的小世界喊,“你出来,不需逞强,我便是回国师身边,也无大碍。”
坐在石桌旁的妙道就笑了,越倔强的家伙,屈服之时越能带给他快感,这样的场面他很是喜欢,也十分享受。
他就想看着渡朔不得不弯下那笔直的脊背求他,想看见袁香儿眼中那讨厌的光芒熄灭。那种起来年轻而明亮的眼睛,让他打从心里不舒服。
在桌面的小世界里,外人的声音无异于惊雷响彻大地,但南河仿佛没听见渡朔和袁香儿的呼喊一般,依旧狼狈而笨拙地躲避着,浑身银白的毛发几乎已被全部染红。
“算了,我不想欺负你。你认输出去吧。”就连皓翰都忍不住停下了攻击。
“南河,你出来!”袁香儿和身边的朋友们喊着南河。
(阿……阿香。)南河的声音通过契约传进袁香儿的脑海中。
(快出来,小南,你先出来,剩下的交给我。)袁香儿急忙说。
(不,阿香,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感觉很奇妙,我的身体似乎就要发生什么彻底的变化了。)
(可是你,你伤得很重。)袁香儿不忍心。
(阿香,你能不能给我唱一遍那个……就是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念的那个咒。)
(我只要听到它,我就会感觉好很多。我一定能撑过去。你相信我。)
袁香儿恨恨地叹了口气。
金镞召神咒的韵律声在南河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时而冷冽清透,时而神秘温柔,令他疲惫痛苦的身躯为之一轻。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它在他被群妖追杀,濒死之际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过;在他身负重伤,独自蜷缩在树洞中响起过;在他被星力淬体,痛苦难当之时响起过;在他无数次受伤的时候,都曾轻轻传来,抚慰过他一度破碎不堪的心灵。
(羌除余晦,太玄真光,妙音普照,渡我苦厄……)
(渡我苦厄……)
渡我苦厄……
石桌的世界里,伤痕累累的天狼身边汇聚的星辉越来越多,使整只狼躯都为之烁烁生辉,变得灼眼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那银色的光芒从狼躯中绽放四散,似乎有什么新生的东西要从那灼眼的星光中诞生而出。
“杀了他!立刻动手。”妙道站起身来。
皓翰立刻出手,但已经太迟了,雷电穿过耀眼的光团,毫无反应地被星辉湮没。